第105章还命来

赵子秋一大早起来，菊花就兴冲冲地过来汇报：“大小姐，好消息！好消息！昨晚有人闯入老爷的房间，把老爷的几个暗卫全杀了，就是用那把宝剑杀的，那把刻着‘宋青云’的宝剑，那把剑一直放在夫人房里的，今天就扔在老爷那四个暗卫的尸体旁边。可吓人了，满院子血！”

刚说到这儿，菜花也奔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最新消息，老爷身上被绣了三个大字‘还命来’。三个字好大，把胸口到肚皮都占满了！”菜花边说边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菊花皱了皱眉，问菜花：“这我可就不懂啦，人身上怎么绣字呀，是不是用那把剑在身上写的？”她也作势在自己胸口比划着，嘴里作出“嘶嘶”地抽气声，喊道：“好痛呀！痛死啦！英雄莫要用宝剑在本相身上写字，请用毛笔！”她阴阳怪气地学着赵卫均的声音，逗得赵子秋和菜花笑得前仰后合。

菜花止住笑，打断她：“不是用宝剑写的，也不是用毛笔写的，是绣的，绣上去的！据说字写的龙飞凤舞的，是大红色的！”

赵子秋心想，绣的，那应该跟纹身类似，不出意外肯定是面具男干的。

“走，咱们去看看。”说完她起身出门，菊花和菜花像两个小尾巴跟在她身后。

三个人先到了瑞康院门口，瑞康院现在只有寥寥两三个丫环。自从前相爷刘豫生的“刘党”覆灭，赵卫均对刘氏就完全不管不顾了，刘氏死也好活也罢，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威胁。所以他便让管家赵富把大部分丫环婆子都撤走了，只留下芍药，杏花几个。

赵子秋刚走进刘氏的卧房，芍药连忙站起身，恭敬地给她行礼，“大小姐！”

赵子秋“嗯”了一声，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长条陶瓷盆，盆里浸泡着的那只刘氏的断臂依然鲜活盈润，再去看床上的刘氏，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骨瘦如柴，面色蜡黄，眼睛虚睁着，喘气声很重，上气不接下气。

突然，床上的刘氏看见赵子秋的脸，如同受到了惊吓一般地从床上蹿起来，嘶声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宋青杏，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床上，“砰砰砰”地给赵子秋磕起头来。

赵子秋一看她这副样子，知道她八成是疯掉了，她暗哼了一声，也是活该，自作孽不可活，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呢，她自己把自己给逼疯了，疯了也好，疯了也许能留条命吧！

“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这样子出去吓人！”赵子秋吩咐了芍药一句，抬腿离开了瑞康院。

出得瑞康院，没走几步，就看见赵卫均的梧桐院四周围着好多人，一个个都是身高马大的壮汉，个个身佩刀剑，管家赵富正在和府里的护卫头领说话。“赵富，这是怎么回事？”赵子秋指着这一大溜人问道。

赵富一路小跑到赵子秋跟前，说道：“大小姐，赵贵说这是老爷的意思，给梧桐院增加人手。”

赵子秋明白了，看来赵卫均是吓破胆了，防止再有人来要他的命。

她抬脚进了梧桐院，看见院子里四个侍卫的尸体还没抬走，只是用了白布单子蒙住了。那把剑静静地躺在院子中间，剑刃上沾着干涸的血迹。

还没进赵卫均卧房，赵子秋便听见他哼哼唧唧，听上去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走进去一看，赵贵正在给赵卫均擦药。赵卫均赤裸着上身，从胸口到肚子上果然刻着三个大字，“还命来！”

赵子秋本来以为是跟纹身类似，不过亲眼一看，跟后世的纹身差太多了，是用红色的线缝制的，针脚很粗糙，乍看就像一只只蜈蚣横七竖八地爬在身上，远看，字的形态确实还蛮潇洒的。

赵子秋暗暗叹息，可惜了一手好字，绣功太差，糟蹋了！

这竖贯胸腹的三个字使得赵卫均整个上半身都肿胀起来，尤其绣字处还发青发紫。

赵子秋心想，不知道是用什么针绣的，会不会得破伤风？

赵子秋脚步轻，屋内的两个人，一个在忍受痛苦中昏昏沉沉，另一个仔细擦洗身体颇为用心，都没有发现赵子秋进来。

等到赵子秋走到近前时，赵贵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大小姐！”，他一慌张，竟失手重重地按在赵卫均绣字的伤口处，痛得赵卫均一声惨叫。

他睁开眼正想怒骂赵贵，却猛地看见了赵子秋带笑的脸，跟见了鬼似地，吼起来：“你想干什么？”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赵子秋逼他抬李氏为平妻、风光大葬的那一晚，用毒迷晕他的暗卫，用小刀在他胸前划了个十字，那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恐怖感觉，他一想起来就害怕地发抖。

“父亲！你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子秋，好歹我是你的父亲，你行行好，饶了我这条老命吧！”赵卫均知道，这个女儿想要弄死他，就跟弄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他不想死，只能舍弃一张老脸求情了。

他相信这事情不是赵子秋做的，也必跟她大有干系，只能求她了！

“父亲，怕死吗？行啊！把我母亲和哥哥的牌位请进咱们家祠堂，每天早晚给我拜祭。哪一日做得不虔诚，哪一日就等着受死！”赵子秋冷冷地说道。

她并非不想让赵卫均给母亲和哥哥偿命，但是她知道自己过不了祖母这一关，若是赵卫均死了，祖母恐怕也就寿数到头了。她从小和祖母相依为命，不忍心让老人家伤心。祖母毕竟年纪大了，在她生前，自己就让赵卫均苟延残喘地活着。“是是是！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赵卫均忙不迭地答应着，死气沉沉的脸上这才泛出一丝活色。

赵子秋出了卧房门，刚好看见急匆匆走来的杜氏，杜氏看见她，连忙行礼，“大小姐！”

赵子秋心念一动，把她拉到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个小药丸放进她手心，低声说道：“你来服侍他一日三餐，记住把这颗药放进去，以后他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杜氏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攥紧了丸药，认真地点点头，虽然她一时弄不明白，赵子秋所说的“他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了”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她绝对相信赵子秋，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去办。

赵子秋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进去，她又向赵子秋鞠了个躬，转身进了卧房。

赵子秋走到院门口，招手吩咐赵富：“赵富，把四姨娘打发出府，父亲病重，以后相府不需要她了！”

“是是是！”赵富一连串地答应着，他心里明镜儿似地，现在的相府，必须唯大小姐马首是瞻。

赵子秋回首再看一眼梧桐院，心想，自己总算成全杜氏了。杜氏让她想起过前世的母亲，所以她想过把赵卫均交给杜氏，就算弥补前世的一个遗憾吧！

她给杜氏的那颗丹药能够损坏赵卫均的脑神经，很快，他就会变得像个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也就是俗称“老年痴呆症”，如果杜氏愿意，自己倒是可以让这个老年痴呆的男人伴随她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