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绝妙之音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的一声高呼响起，众贵女分列道路两旁。
皇后由贴身的景嬷嬷搀扶着，一边走一边向道路两侧的贵女们点头微笑。
皇后在主位上坐定，她挥挥手，“各位都落座吧！”
众人才纷纷坐下。
皇后娘娘又招招手，“佑兰，你过来，坐姑母这儿。”
林佑兰立马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坐到皇后身边去。
她得意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在台下的众女子身上扫来扫去，目光在经过赵子秋时又特意多看了两眼。
赵子秋感觉到这目光中不仅含着蔑视，还有一种明显的敌意。
“每年宫中中秋夜宴，贵女们都要进献才艺，今年仍旧如此，贵女们请抽签吧！”
皇后与众贵女对饮了几杯酒，大家又吃了些瓜果糕点之后，景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走来，对着贵女们说道。
其实这中秋夜宴，亦肩负考察京中未婚贵女才智的功能，每人的表现都会被记录在案，将来无论是选秀，还是给众皇子选妃，甚至给各位旁支王爷，世子选妃，都会根据贵女们的表现从中择优录取。
表现越好，越是出众，将来嫁的人地位就越高。贵女们都心知肚明这个道理，所以也都是使了浑身解数地表现自己。
宫女从景嬷嬷手中接过抽签的盘子，依着桌次从贵女席中走过，每人都从中抽了一签。
抽到前几签的是几个三品官的女儿，她们有的表演了书画，有的表演女工，也有抚琴的。但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没有特别出色的。唱歌跳舞之类，没人表演，毕竟这些都被认为是歌舞伎所为，贵女们自然不会降低身份学这些。
户部尚书的女儿吴丽芝弹了一支曲子，看得出从小就练，基本功不错，皇后派宫女给她赐了杯酒。
吴丽芝激动得小脸绯红。
底下又有几个姑娘各显才艺，也得到了皇后的赐酒，个个都喜形于色。
“下一个是庆国公嫡女林佑兰。”景嬷嬷报着名字。
林佑兰站起身来，向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佑兰献上一曲《凤求凰》。”说完，她高傲地巡视全场。
林佑兰在抚琴方面相当有自信，从小学艺，得到过北梁最好的名师指点，每年中秋夜宴，她都是琴技第一。
林佑兰在古琴前坐定，开始抚琴。她弹得很是投入，表情随着琴声不断地变化，弹琴的姿势也很美。曲起，一集琴声悠扬，很动听。
一曲毕，皇后带头鼓掌，称赞道：“果然佑兰的琴艺又有长进了，只怕是北梁女子少有超越，真不愧为我林家女儿！”皇后对这个侄女越看越喜欢。
“下一位，相府大小姐赵子秋！”林佑兰很好奇赵子秋会什么才艺，今年是她第一次出席宫中的中秋夜宴，这个傻子大小姐知道宴会上要表演才艺吗？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现学现卖也来不及呀。
赵子秋已款款起身，她向皇后鞠了一躬，“臣女赵子秋给皇后娘娘献上一曲《高山流水》。”
她不卑不亢地走上抚琴台，坐下，挺直身子，抬腕，琴声像流水一样淌了出来。
她确实不知道中秋夜宴有才艺表演这一项，不过即便如此，也难不倒她，作为赵氏家族的小圣女，她不仅医毒双绝，而且才艺出众。此刻她弹得是古筝，她喜欢这种声音空灵悠远的乐器，听起来古朴典雅，能一下放空人的心灵。小学毕业时，她的古筝就考过了十级，大部分古筝名曲，她都能手到拈来。
前世，弹古筝是她放松自己的一种方式，心情烦燥时，她就拨上一曲，情绪也就慢慢平复了。
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赵子秋和林佑兰的曲子弹得都不错，贵女听了根本分不出高下，但林佑兰自己脸色先变了。她能听出来赵子秋的指法、技巧更上一层。
她有些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宫廷乐师李子年。他是负责为贵女们琴艺打分的，这个人铁面无私从不循私，何况，林佑兰
年年都琴艺第一，根本不需要和李子年套近乎，这一次，无论于公于私，李子年都不可能帮她。
她盯着李子年，只见他双目微闭，双手跟着赵子秋的琴声缓慢摆动着，好像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脸上浮现出一种梦幻般地微笑。
随着最后一声清越的琴音，赵子秋一曲结束。这次同样有人先鼓起掌来，不是皇后，而是宫廷乐师李子年。
他神情激动，一边鼓掌，一边大声说道，“好，太好了！”
在场的人立即明白，赵子秋的琴弹得是真好，林佑兰每年中秋夜宴琴技都是第一，但是李子年作为判定官，从来没给过这样的评价，他一向一语不发，表情严肃。
“李子年，本宫觉得庆国公府的林佑兰弹得相当好！”皇后大声说道，她是想提醒李子年，林佑兰必须仍然是第一，她是本宫的侄女。
李子年这种人恃才傲物，皇后你管天管地，可是在琴艺上就是我李子年说了算，他才不在意皇后的暗示，哪怕是威胁，他也无所谓。所以他立刻反驳道：“皇后娘娘，林小姐与赵小姐的琴艺相比，差在一个火候及对琴曲的深刻理解。林小姐弹得确实不错，但是只是技巧本身的一种纯熟，而赵小姐的不同在于，她不是用技巧在弹，她整个身心都溶入了这支曲子，绝妙之音！”
林佑兰气得脸色都变了，皇后也讪讪地，她不好再多说什么，因为她越说，众人就越明白，她在袒护林佑兰。
“那就赏酒吧！”皇后看了看景嬷嬷。于是景嬷嬷赶紧吩咐宫女给赵子秋赏酒一杯。
林佑兰紧紧地盯着赵子秋，看着她把那杯酒徐徐喝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贵女夜宴，皇子可以来参加，不过萧默离和萧默跃每年都去军营和将士们一起过节。其余皇子，今天只来了萧默然。
他是年年必到的。一个重女色的男人，自然会往女人多的地方钻。每年他都会从这些贵女圈中寻找自己中意的猎物。
不过今晚，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赵子秋。
这女人，她太撩人了！
在一堆穿红戴绿，披金挂银的贵女们中间，她像只白天鹅，清丽脱俗，又如空谷幽兰，尤其她在弹那首《高山流水》曲时，她的装扮与这支曲子的意境完美融合，甚至让他觉得弹琴的是个仙子。
这个赵子秋，怎么越看越让他喜欢呢，简直撩得他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