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第160章
第160章第160章
一个将军,一个皇子,竟然能落魄到这个地步,说出去肯定会被山君嘲笑死。
禾音叹了口气,此刻看他的眼神完完全全就是在看一个大可怜。
她安慰地拍了拍云螭的肩。
生前穷没关系,死后掘了祖坟就富了。
有军医的诊断,再加上云螭一直躺在营帐内,偶尔从打开的门帘里窥伺,能看到他苍白虚弱的脸和包扎成木乃伊一样的身体。
将军怕是熬不过了。
这个消息像病毒一样在整个营地蔓延,本就因为缺粮而惶恐的人心更加涣散,人人自危。
云螭不仅仅是军队的统帅,更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信仰,因为相信他所以大家才能在这种苦寒之地,忍受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艰苦,他们知道,有将军在,必定能赢。
可如今他却倒下了。
阴云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他的情况怎么样?”
在外面一连守了两天的白清越在禾音出门换水时抓住了她的手臂,询问云螭情况。
禾音摇了摇头,哽咽道:“发烧了,但是没有药。”
她脸上是遮不住的疲惫,脸比衣服都白,一看就知道为了云螭的事憔悴至极。
白清越微顿,顺势问:“伤口发炎了?”
禾音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将盆里的血水往外一泼,然后把铜盆交给他,嘱咐:“再去打点冷水来。”
“好。”
白清越走了,营帐口只剩下了副将看守。
但是很快,太监那边派人以有要事相商为由,强硬地请走了副将。
孤零零的营账外面一个守卫的人也没有了。
正遂了某些人的心愿了,有三个人光明正大地闯进了营帐里。
物资紧缺,就算是搭出了营帐,但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别说床,连个保暖的被子都没有,重伤的病人甚至只能躺在地上,身上包扎的布料都是从衣服上撕的。
他们闯进来时,禾音正坐在地上给躺着的云螭擦脸,动作极其温柔。
听到脚步声,她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瑟缩了一下,脸上满是怒容,“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说是怒视,这一眼禾音不动声色地记下了三人的脸,她认得领头的这个人,是和那个太监走的很近的另一位副将,剩下两个看样子是他的小弟。
小弟不满禾音的态度,“将军生死未卜,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对将军下毒手,你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闹!”
“不得无礼!”
那个副将倒是出来做好人,回头斥住了手下,随后对禾音说:“我们只是担心将军的身体,敌军虎视眈眈,军营不能没有统帅。”
显然,禾音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下戒备,攥紧了手里的湿毛巾,单薄地身躯挡在云螭前面,厉声呵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将军需要静养,请你们出去!”
平心而论,禾音的长相很有欺骗性,尤其是这幅明明害怕地发抖还强装平静的样子,会激起人内心摧毁的欲//望,她像是温室里名贵的花,而不该出现在战场这种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地方。
那个副将视线在她和云螭之间来回转了几圈,许久以后才道明来意,“我们只是来看看将军的伤。”
容不得禾音拒绝,他身后的小弟已经上前,伸手把她推开,禾音顺势一倒,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心疼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上去摆弄云螭的身体。
副将先是抓起云螭的手,把了一下脉,脉象确实虚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随后又掰开他的眼皮看了一下,翻白了。
他的动作粗鲁,一点都没有对将军该有的尊重,甚至连对病人的尊重都没有,像把他当成一个囚犯一样毫不顾忌。
禾音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
当他把手伸向云螭胸口包扎之处时,禾音没再放任下去,一掌打掉了他的手,瞪着他大声喊:“够了!”
这人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面色瞬间沉了下去。
然而不等他发作,禾音惊叫了一声,重新扑在云螭身上,按着他的胸口哭哭啼啼,眼圈一红,眼泪一掉,像在哭丧。
不过这么一小点的动静,云螭胸口竟又溢出了鲜血,先是一点,而后迅速扩散,不过几瞬,月白的布料上就出现了一个扎眼的血团。
空气里出现了一股血腥气。
亲眼目睹这个场景后,那个副将终于信了,云螭确确实实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他朝身后两个小弟使了个眼色,随即起身,走之前用一种放肆露骨的视线肆意打量了一遍禾音,意味不明地留下了一句评价,“难怪他这种人都能栽在你手里。”
等人走出营帐后,禾音不爽地啧了声,那种看商品一样的视线着实令人恶心。
找个机会干掉吧。
在她思索下手时机时,垂在一旁的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包裹之中,被人握进了掌心里。
被那个副将定义成活不下去的云螭好好地睁开了眼睛,保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地上,把玩她的手,轻轻地捏捏、摩挲,“你的体温总是很低。”
禾音早就练就了说谎不打草稿的能力,骗人的话张口就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我们从小体寒的是这样的。”
云螭没松开他那双爪子,甚至把她另一只手也包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嗯,那以后好好养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