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再见，顾城
第272章再见，顾城黑夜降临，医院的走廊上依旧灯火通明，只是那种惨白色灯光并不能让人感到温暖。
走廊上静悄悄的，年轻的值班护士偶尔在值班台上打个盹，护士长便用手中的病房记录敲打她们的脑袋。
顾城和林舟站在程曼的病房门前，病房里亮着一盏暖色的小灯，柔和的灯光下，程曼像个孩子一样熟睡着。
他们欺骗了余清浅和龙跃，程曼的手术不是下个周二而是明天。
顾城不希望余清浅到时候来看他，陪着他度过那种没有话说的时间，他宁可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
“你都决定好了？”林舟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问道。
顾城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程曼的身上移开，语气平淡地道，“你不是都已经把手术安排好了吗？现在问还有什么意义？”
林舟别过头，不愿意看他，虽然早做准备是他一贯的风格，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却显得他和程家父子一样在催促顾城似的。
顾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别扭，微微一笑，“我不是在埋怨你，路是我自己选的，你只是尽你作为医生的职责罢了。”
被顾城这么一安慰，林舟反而更加不自在了，好像他有多么的玻璃心似的。
他不动声色的会开顾城搭在他肩上的手，故作淡定地说，“好了，我还要查房，你一会也早点回去休息，手术是上午八点半，明天上午八点之前楚恬会把捐赠协议给你……”
林舟越说越说不下去了，他在做什么？逼迫顾城去死吗？
他一直以自己医生的身份而自豪，但是现在他居然同意用一个健康的人的心脏做移植手术？
无论怎么想，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在杀人。
“林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想想也就罢了，不希望你在手术过程中分神。”顾城看着林舟，一脸坦然，好像明天要躺在手术台的人不是他。
“你不用管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林舟烦躁的摆摆手。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如果在面对着顾城他一定会发疯的。
“林舟。”但是顾城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叫住了准备仓皇逃离的林舟，“以后曼曼就拜托你了。”
顾城转过头，仍旧看着熟睡的程曼，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很紧张的抓住被角，他很想上去抱住她，告诉她不用怕，有他陪着她。
如果活着的时候，我只能远远地望着你，好在死了之后我还能和你在一起，能在你心里应该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顾城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看起来很满足，却有一点点的苦涩。
“其实，曼曼如果愿意，她可以用人工制造的机械心脏，我的老师是这个方面的专家，他……”林舟像是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喋喋不休的说着，直到顾城喊停，他才不得不没出口的话憋回去。
“我知道，但是我希望曼曼可以活的自由自在，像是普通人一样没有负担。”顾城很坚决。
林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皮鞋，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他刚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对顾城道，“你如果想看她，就进去吧，她睡前吃的药里有镇静的成分，直到明天早上都不会醒过来的。”
顾城的眼底微微起了一丝波澜，他像是喃喃自语一样轻声道，“谢谢。”
但是林舟早已走远，没有人回应他。
顾城轻手轻脚的推开病房门，虽然林舟保证过程曼不会中途醒过来，但是他的心情还是忐忑不安。
他轻轻地坐到程曼的床边，试探性的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他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点。
他将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在她的手碰到他的脸颊的一刹那，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像是被他的胡茬扎了一下。
“曼曼，做噩梦了吗？”顾城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抚平她的眉头。
“傻丫头，以后就不用害怕了，因为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顾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是却很温暖。
“曼曼，我想通了，我并不是离开了你啊。”一滴眼泪不受控制的从他的眼眶里滚落，滴在程曼的手上，“我的心脏会一直跳动在你的胸膛里，我并没有食言，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曼曼，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一定不要生气，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顾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不像话，“因为你也一定会发现，除了不爱你，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骗过你。”
顾城一直握着程曼的手絮絮地说着，他却没有看见她的眼角有一滴泪水划过，洇湿了她的头发。
当程曼缓缓地睁开惺忪的双眼，余清浅已经坐在了她的眼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逆着光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顾城？”程曼喃喃道。
余清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转身的人除了龙跃还能有谁？
程曼垂下眼睑用以遮盖她眼神里的失望和落寞，余清浅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安慰。
“小浅，我昨晚梦见顾城了，我梦见他就坐在你坐的地方，他也这样拉着我的手，反复的诉说他的苦衷，可是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泪顺着程曼的脸颊无声落下，“可我知道，他一定很伤心。”
余清浅别过脸去，不让程曼看见她眼神中的慌乱，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奇怪，她一直学不会说谎。
“小嫂子？龙哥？”林舟一进病房就看见了余清浅和龙跃，心里“咯噔”一下，“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不太想看见我们？”余清浅眯着眼，半威胁道。
林舟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就是有点惊讶。”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离手术还有一个小时。
龙跃在这里还好解释，毕竟他除了余清浅的事没什么真正关心的，但是余清浅就不一样了，她在的话处理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我们一会去公司，提前来看看曼曼，顺便送早餐。”余清浅指了指桌上的早餐。
林舟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早餐什么的就不用这么早来送了吧，她今天不能吃早餐。”
“为什么？”余清浅奇怪的问。
“呃，今天例行检查。”林舟无意间碰上龙跃犀利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别开脸搪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