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瘟疫

“你要去受灾地？”秦令仪看着站在面前的沈良华，心下踌躇。

沈良华点头，道：“请陛下恩准。”

秦令仪十分犹豫，道：“受灾地很危险的，你……还是别去了。”

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担忧，沈良华的内心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没有表露出来，道：“正是因为危险才说明灾情言重，我更要去了。”

“朕不准！”秦令仪烦躁地挥挥手，道：“太医院那么多太医，为什么偏偏是你？朕不准你去。”

沈良华笑了笑，道：“陛下知道的，我才是最好的人选。”

沈良华难得表现出这样昂然的自信。

秦令仪承认他没有讲错。

于公，沈良华应该是整个大秦最优秀的大夫，棘手的瘟疫，他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让她迟疑的是，于私，大秦也只有这么一个沈良华，她舍不得他。

沈良华行了一礼，再次开口道：“灾区百姓不能等，请陛下恩准。”

这是在提醒她吗？

自己的私心和天下的百姓，孰轻孰重？

秦令仪必须做出选择。

“准了。”漫长的思想斗争后，秦令仪还是同意了，“朕可以让你去，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朕，怎么去的，怎么回来，知道了吗？”

沈良华温润一笑，道：“是，臣知道了。”

当然秦令仪也没让沈良华一个人去，而是以他为首，由他挑选了三十人，组成了一支医疗队，带着所需的药材，前去受灾地。

离开的那天，秦令仪和赫连辞前来送行。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秦令仪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沈良华留下来，反正她是皇帝，她说了算。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留。

她在沈良华的眼中看到了一簇光，那光是那么的崇高，那么的圣洁，让她不忍这光暗淡下去。

这就是沈良华的理想吧。

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送到宫门口，秦令仪就没有送了，她是想继续送的，但是那样就逾矩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只能由赫连辞代她多送一程。

倒也合了沈良华的心思，临走之前，看着赫连辞，叮嘱道：“好好照顾陛下。”

赫连辞一笑，道：“这还用你说，该是你，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不想承认，她……很担心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沈良华站在马车上，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并看不清什么，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还是看了很久，缓缓道：“嗯，我答应她了。”

沈良华离开。

一个月后，大规模的瘟疫爆发。

各地有关瘟疫的折子不间断往皇帝的御案上送，已经垒成小山了，死亡人数节节攀升，即使在远离疫病的京城，都人心惶惶，街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店铺空荡荡的。

甚至秦令仪在幕后掌控的百色铺和海晏楼都没有什么收入，整治疫情正是费银子的时候，此时只能靠着她之前攒下来的那些老本，勉强支持了。

纷至沓来的烦心事中，她还忍不住分神担心沈良华，瘟疫的致死率非常高，而他又是在疫情最严重地方。

她后悔了。

不应该让沈良华离开的。

“陛下……”

看着秦令仪焦躁不安的样子，赫连辞伸手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

秦令仪依偎在他的怀里，嗓子有些哑，道：“赫连辞，我觉得这一关我过不去了。”

“怎么会？”赫连辞安慰着头，胸有成竹地道，“陛下放心，我会占卜，我卜过一卦了，是上上签，瘟疫很快就会得到根治。”

秦令仪扯出一丝笑容，道：“不光是瘟疫，我还收到了沈将军的战报，听说秦国有瘟疫以后，边塞小国都蠢蠢欲动，怕是战乱将起。”

“没问题的。”赫连辞依旧自信满满，“那些小国蠢蠢欲动，无非是看大秦有瘟疫了，等瘟疫被根治，他们自然不会动了，更何况，边关有沈将军守着，不会有问题的。”

秦令仪沉默着，没有出声。

如果她没记错，前世就是赫连辞联合了边塞小国，趁大秦瘟疫之际偷袭边关，沈甘战败殉国，塞外之师直捣黄龙，大秦灭亡。

赫连辞并不知道自己前世造的孽，见秦令仪看他的目光十分阴郁，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秦令仪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累了。”

这一世，赫连辞在她身边，不会有那样的结局了。

赫连辞将她抱起起来，朝床走去，道：“陛下，真的该休息了。”

秦令仪默许了他的行为。

赫连辞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温声道：“陛下，睡一觉，醒来以后什么问题都会解决。”

秦令仪笑了，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