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与一位异世界大法官的交流
与此同时，客厅里。
我把沾着血迹的法官袍脱了下来，只穿着里面干净的衬衣。
“唉，这件袍子跟了我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弄脏过，这一次可真是磨损得够惨的。”我看着脏得跟抹布一样的法官袍，一阵心疼。
贝尔曼，伊拉莉亚的老师，也是这个国家的首席大法官，此刻正坐在我的面前。我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女士，心里的惊讶已经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了。
我在第一次听到伊拉莉亚说到贝尔曼这个名字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一名男性。因为在我生前的记忆里，自从十三世纪英格兰设立首席大法官一职之后，一直到二十世纪时才出现首位女性大法官。
就算是整个西方世界，在这个时间段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能在法学领域有如此高成就的女性。
而且她可是国家首席大法官啊，真要论起职务来的话，她就相当于是最高法院的院长，地位远比我一个小小的基层法官要高得多。
“阿德斯先生，我想和你讨论一些事情，不知你是否愿意。”贝尔曼的声音很温和。
“当然没问题。”我莫名的有些紧张。
“首先呢，我要先向你表达我衷心的感谢，谢谢你救了伊拉莉亚。”贝尔曼站起来向我欠身致谢。
“不用谢。我能救下伊拉莉亚也属实偶然，况且，对陷入困难的人施以援手，也是我应该做的。”我赶忙站起身扶住她的肩膀，谦虚地说道。
“这孩子能够遇到你，也算是她的福分。”贝尔曼重新坐下来对我说道。“作为伊拉莉亚的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请问吧。”
贝尔曼笑眯眯地问道：“你和伊拉莉亚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想道：“这不对吧？来到这里之后，我和伊拉莉亚就没有过任何互动，她是怎么看出来我和伊拉莉亚有关系的？”
“伊拉莉亚那孩子性格很单纯，打小就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心里想的什么全写在脸上。我能看得出来，只要她一提到你的名字，她就会非常开心。并且，她在看你时那种带着感情的眼神，也绝非陌生人能有的。”贝尔曼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说明了原因。
“啊？她也太敏锐了吧……这个洞察力，只能说不愧是国家首席大法官。”我心中暗自佩服。
“嗯，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和伊拉莉亚，现在是恋人。”
“哦，果然是这样啊。让我我再猜猜，是不是伊拉莉亚那小家伙先喜欢上你的？”
贝尔曼的话又让我想起了伊拉莉亚向我告白的那个晚上，我只得点点头说道：“啊，这个嘛……确实是这样的。”
“哈哈，我当过她四年的老师，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我心里最清楚了。”
“可是你第一眼也没认出来你的学生呀。”我带着开玩笑的意味故意呛她道。
“这个嘛，首先是因为变化确实是太大了，再者我也没想过她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知道吗，贝尔曼女士。伊拉莉亚现在的目标也是成为国家大法官呢。”我切换了话题。
“是吗？真不愧是我的学生，年纪轻轻就目标远大。以她的能力，大概会成为王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官吧。”贝尔曼略带骄傲地说道。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成为国家大法官对她而言只是法律生涯的一个开始罢了。她对法律的理解已经超越这个时代，未来的她一定会引领这个世界的法治思想进入一个崭新的阶段。”
“想不到你竟然对伊拉莉亚有这么高的评价，为什么？”贝尔曼露出了非常惊讶的神色。
“这个问题我等下再回答你。我听说你现在正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法治改革，方便跟我说一下大概都包括哪方面内容吗？”
“嗯。主要是集中在调整税法、减轻刑罚、加强法律实施监督以及制定诉讼程序这几个方面。具体的内容就很多了，一时间也难以细说。”
“那你的改革推行得顺利吗？”
说起这个，贝尔曼突然向我倒起了苦水：“唉，你可别提了。我整天因为这个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愁得我头发都白了。各方面阻力都很大，尽管我已经努力说服了国王陛下，但是各部门大臣和那朝廷里集权的大贵族都不愿配合，地方领主也都还在观望，所以到现在也没取得很大成效。”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贵族都对改革百般阻挠吗？”
“当然知道。改革一定会让他们的利益受损，所以他们就不想让改革成功。但是法治改革是为了百姓，他们牺牲一点利益又算得了什么。”
“看来你很清楚这一点。对那些只顾自己眼前利益的贵族而言，你的思想已经远超他们的理解，所以他们不明白改革会对国家，对社会的长远发展有着怎样的影响。”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这跟你对伊拉莉亚很高评价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或许你还没意识到。正是因为你当了伊拉莉亚的老师，她才能从小就接触到这些先进的法律思想，也正是这样，她才会形成现在这样超越时代的法治观念。”
“你的意思是因为有我当老师才让有伊拉莉亚未来会有这么高的成就？”
“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阿德斯先生，你认为我会主动向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传授法律知识？”
“你的意思是……”
“那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明明整天被禁足在房间里从不接触外部世界，但是在看待问题时却常常能跳脱出一般人的思维，提出自己独特的理解。她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天才，正因如此，我才会决定教她学法律。”
“在我看来，她自身的天赋和你的引导都非常重要，缺一不可。”
“不过，现在引导伊拉莉亚前进的，可就是你咯。你是东方大陆的法官，让她多接触些不同的思想，对她来说肯定大有裨益。”
“我赞同。在我看来，西方大陆的整体发展已经进入了瓶颈期。这是因为长期停滞的社会上层建筑已经严重制约了生产力的提高。想要打破这个僵局，要么在生产力方面取得重大突破，逼迫上层建筑发展以符合经济基础。要么就主动对上层建筑进行改革，扩大框架以刺激生产力发展。也就是说，现有的社会制度必须做出改变。”
“唔，连我也听不懂呢，这是你们东方大陆研究的理论吗？”贝尔曼面露难色，对我口中的这些陌生词语感到无法理解。
“啊，抱歉，我忘记了。”我微微一愣，马上意识到了不对。
这些马克思主义经济思想对十六世纪的他们而言，着实是有些过于超前了。
“没关系。这些理论你讲给伊拉莉亚就行，她比我更加需要这些知识。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伊拉莉亚未来一定能达到你所希望的那种高度。”
我冲贝尔曼点点头，而贝尔曼则对我报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