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蜘蛛尾巷23号
在黄昏的日光下,一排排破旧的砖瓦房伫立在满是泥泞的路旁。来来往往的路人神色麻木,满脸疲惫,已经劳累一天了,他们需要好好休息,然后在第二天天还未亮的时候到达工厂,继续重复着与今天相似的活动。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
这是蜘蛛尾巷的居民的日常生活。住在这里的大多是在工厂里的基层员工,或许在此之前,他们之中的个别人曾经是某个公司的老板或总监,但不久前的经济萧条,使他们被迫成为了基层员工。风险与收入是同时存在的,他们很清楚这件事,所以尽管他们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有些人看开了,或是老老实实工作,养活一家老小,或是试图再拼一把,再赌一个未来。这是乐观人的行动。
也有一些人,他们从不在自己身上去找问题,认为自己没有错,而是怨恨家人,怨恨亲人,认为是亲人给自己带来了如此不幸。
托比亚·斯内普(tobiassnape)是其中的“佼佼者”。托比亚是在半年前,带着他妻子和孩子搬进蜘蛛尾巷的。那时的托比亚,穿着一身廉价但得体的西装,指挥着搬家公司的车停在蜘蛛尾巷23号前,在扶下同样一身廉价但是得体且美丽动人的妻子,接住活泼可爱的儿子后,和家人彬彬有礼的同周围的邻居打了一个招呼。
邻居们对托比亚的第一印象是,落魄,但彬彬有礼,是个好丈夫。但是不到半个月,托比亚亲手打破了这个虚假的人设。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平时安静的蜘蛛尾巷23号院,在那一天传出了极其剧烈的争吵。争吵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托比亚摔门而出。在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人们再也没有见过托比亚,他们只看到了托比亚的妻子,但是她的脸上却能明显的看见几个巴掌印。
一个星期之后,托比亚带着一身的酒气回到了蜘蛛尾巷23号院,那一天的争吵更加剧烈,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哭喊求饶声,孩子的哭闹声,不绝于耳。
最后发生了什么,人们并不记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的那段记忆给擦除了,但这并不妨碍人们讨论关于托比亚一家所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情景,几乎每天都会在蜘蛛尾巷23号院上演。起初,周围的邻居是有劝阻的,因为争吵声影响到了他们。但是,劝不动,邻居们也渐渐习惯了,在23号院开始争吵时,周围的住户立即关上窗户。
今天的托比亚,依旧手里掂着酒瓶,带着一身酒气,一步三晃的向着蜘蛛尾巷23号院走去,嘴里也在嘟嘟囔囔的说着让人听不清楚的话。
经过的人听不清楚,但也猜的出不是什么好话。每个经过的人,都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同时心里升起一丝对艾琳的可怜。
艾琳长的并不算好看,但是性格很温和,说话和声和气的。艾琳会治疗一些病,开的药比医院的药便宜多了,并且,药效比医院的药好多了。半个月的时间,大家对于艾琳的印象,是越发的好了。
几次争吵之后有人曾经劝过艾琳,和托比亚离婚。毕竟每次争吵之后,艾琳的脸上,身上都有大面积的淤痕。
每一次,艾琳都是笑笑,向人们说托比亚以前是怎样的爱她,给他开脱,说他最近只是事业上遇到了挫折,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托比亚会恢复正常的。
其他人见这情形,也不再劝了,艾琳明显陷进去了,自己想不开,没人能劝动的。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23号院,依旧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果不其然,在托比亚回家之后,蜘蛛尾巷23号院再次传出争吵声,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但是,普通人不会知道了。
托比亚像往常一样,推开自己的家门,混浊的眼睛在客厅里扫视,然后目光锁定在在客厅打扫卫生的艾琳和孩子身上。
托比亚咧开嘴笑了,露着黄褐色的牙齿,目光直直的盯着艾琳。急促地呼吸声,让艾琳身子一颤。艾琳一把拉住拿着扫帚,试图冲上前孩子,双手扳过小孩,一脸哀求的看着孩子:
“西弗勒斯,上二楼去。”
西弗勒斯握紧扫帚,一脸倔强的看着艾琳,没有回答。
“西弗勒斯,我的孩子,求你,上去吧,不要呆在这里。”艾琳看着逐渐接近的托比亚,哀求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握着扫帚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他听从艾琳的话,狠狠地瞪了托比亚一眼,拿着扫帚,阴沉着脸上二楼去了。
“碰!”二楼房间的门被西弗勒斯重重的关上。
艾琳看着西弗勒斯关上了门,将目光转回来,脸上强行挤出一个自认为得体的微笑:
“亲爱的,欢迎回家。”说着颤巍巍的伸出手,试图替托比亚脱下破烂的外套,体现她身为妻子的温柔。
托比亚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女人,心情有一瞬间,好了一些。
艾琳·普林斯是个女巫,在两人互相告白的那一天,托比亚就知道了,是艾琳亲口说的。并且为了自证身份,艾琳用魔杖偷偷的使用了一个小魔法。
托比亚当时是震惊的,他曾经信仰耶稣,但是是具有功利性的信仰,并不相信耶稣的真实性。托比亚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世界上并没有魔法这种唯心主义的东西。直到,他遇见了艾琳。
第一次知道魔法的存在,知道女巫的存在,托比亚其实很惊慌,但是在公司里呆了不少时间,他早就学会了保持扑克脸,他并没有让艾琳发现他的惊慌。在看到艾琳因为他的反应,眼中流露出来的爱意更加浓烈的时候,他心中,是有快感的。毕竟,这可是女巫啊,连女巫都会为他倾倒啊。
或许是对艾琳确实有爱意,或许仅仅是猎奇心理在作祟,或许是女方父母在魔法家中是什么家族,很有钱,或许,都有,托比亚最后还是和艾琳·普林斯结婚了。
最初的几年,或许因为娶了一位女巫的原因,托比亚在职场上顺风顺水,很快就爬上了自己最初想要的位置。偶尔会因为艾琳的女巫身份而有些介意,艾琳也发现托比亚似乎介意她经常使用魔法,出于对托比亚的爱意,艾琳咬牙将自己魔杖锁进了柜子里,压在了储物室最下面。
托比亚在某一天发现,经常使用魔法处理家务的艾琳,突然像一个平常女子一样,亲自动手做家务,心里涌起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征服的快感。
因为艾琳的体贴,两个人的感情再次升温,并且很快有了一个孩子。
每天看着孩子,从一个不会说话,只会牙牙学语的小宝宝,到追在他身后喊他“爸爸”的小孩子,托比亚感觉很开心,直到这个孩子和他的母亲一样,展现了自己魔法的天赋。
有一瞬间,托比亚觉得自己和那对母子格格不入,在艾琳因为西弗勒斯展现出的魔法天赋而高兴的时候。这点不快,很快在孩子崇拜的眼神中,按了下去。
托比亚的运势开始持续下滑,昨天因为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被上司骂了半个小时,今天又因为与同事讨论声音太大被扣了奖金。
托比亚的挂在脸上的职业性微笑,马上就要裂开了,流年不幸。不过还好,那场经济危机爆发,他被公司裁员了,他再也不用被上司刁难了。不过,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没有了。
托比亚从公司的总监,变成了社会无业游民。最初,他还有信心,自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到一份新的工作。
不过很显然,经济危机下,就业率大幅下降,托比亚一个月内连续被五家公司拒绝。他开始怀疑,因为知道了巫女,知道了魔法,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诅咒了他。
在排查了一圈之后,托比亚发现,除了他的妻子艾琳,还有他的孩子西弗勒斯,没有人展现出异常的能力。于是,托比亚就将怀疑放在了他的家人身上。
最开始,出于绅士风度,他只是平常询问。询问的次数多了,否认的次数多了,托比亚逐渐失去了耐心,于是两人的冲突逐渐升级,逐渐成为蜘蛛尾巷中每日谈资。
直到现在,托比亚已经完全将自己被公司辞退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身上。托比亚认为,如果不是他娶了艾琳,就不会生下西弗勒斯。如果没有生下西弗勒斯,那么他现在的生活不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是因为艾琳,这个巫女的错。托比亚甚至怀疑他与艾琳之间的一见钟情,也是因为女巫的魔法所导致的。他认为,自己当时并不喜欢艾琳,只是艾琳这个恶毒的女巫,使用了魔法,让自己误以为自己对她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