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豪华大餐只是叶小满顺口的一句话，可是海涛竟然真的带她到了本城最好的酒楼，要了一个包厢。点菜的时候也没含糊，选着贵的点。换了从前，叶小满一定会阻止，因为那等于是从自己口袋里掏钱，现在恨不得问服务员小妹：“你这儿最贵的酒给我来一瓶，我不喝，砸了听个响儿！”
服务员出去了，一种难言的静默在房间里流淌，叶小满脑袋左转右转打量着包厢里的装修，似乎很感兴趣似的，可是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海涛。
这是分手以来第三次见到海涛，第一次在医院，第二次在叶家楼下，他有点喝多了。这一次他清醒着，可还是给人一种委靡不振之感。他不说话，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叶小满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又忍住了。烟雾四散开来，叶小满被呛得咳了几声。
海涛把烟掐了，报歉说：“忘了你最受不了别人抽烟了。”
叶小满记起，上次在自家楼下，海涛也曾经抽了一地的烟蒂。而以前海涛是不抽烟的，一直是个阳光男人的形象。此刻下巴上胡子没有以前那样刮得干净锃亮，平添了一种萧索之感。
就算是分手了，对从前的恋人还是保持了一种敏感，哪怕是一丁点细微的变化，也能察觉得到。从叶小满来说，她巴不得看到海涛越落魄越狼狈越好，她一度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原谅海涛，但其实未必。
也许是因为许平的缘故？
她略有点分神，拿许平和海涛比，许平没有海涛帅气，可是现在海涛的样子，让他的帅气打了很大的折扣。许平被他深爱的女孩甩掉的时候，是不是也落魄过？
“你在发什么呆？”海涛问她。
她回过神来，回答：“没什么。怎么你现在抽起烟来了？”口气很是平静，像是老朋友小聚闲聊。
“心里烦。”
“烦什么？难道小三还没搞定，小四又找上门来了？”叶小满好整以暇，开起海涛的玩笑来，心里却冷哼一声：“自找的！”
海涛尴尬地笑笑：“别开玩笑，哪来的小四。”
“我说嘛，贤伉俪情比金坚，又还没过十四个月的爱情保质期，怎么可能就变质呢？”
海涛瞟她一眼道：“听你那口气，够幸灾乐祸的。你别打落水狗了，我的麻烦够多了。”
叶小满一撇嘴：“你的麻烦关我什么事？我就想知道，你请我吃饭到底有什么目的？”
海涛道：“真没什么别的意思。上次你说，分手了就连朋友也做不成。可我不希望这样。你……曾经是我最亲密的人。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祝你生日快乐。如果你不能接受，就当我是替傅倩为上次的电话道歉好了。”
叶小满有点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左右逢源的游戏啊。以前他和傅倩在一起，是不是也这样婉约？真把自己当情圣了！
开始答应海涛和他一起吃饭，叶小满承认自己动机有点不纯，那就是憋着一口气，想给傅倩添点堵！不过，最开始的怒火一过，叶小满就没了这样的劲头：她不是这块料，这种复杂的感情游戏，她玩不来。
“傅倩的事就算了。我不和她计较。以前我都没理会过她，现在更不会。”
海涛在指间玩弄着香烟，突然说道：“我答应了她，下月结婚。”
叶小满皱起眉头。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神色道：“嗯！难怪看上去红光满面，原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海涛嘴角扯了扯，不知道是笑还是尴尬，道：“爽什么？我都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了。我爸妈对傅倩有意见，一直不肯接受她，傅倩又憋着一口气不肯向他们低头。本来想趁着过年，把他们凑一块，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可是，唉。傅倩非逼着我去她家过年，说是要向她父母明确我们的关系。我妈一生气，干脆把……景程小区那套房子落在我爸名下了，说这房子不给我结婚了。”
海涛苦恼地叹气：“搞得我年都没过好。为了房子，傅倩天天和我吵，一直吵到现在。动不动就要我去把房子要过来，至少要把我的首付款要回来。可那是我爸妈，明知道他们在生我的气，我怎么能再给他去堵？后来傅倩又发现了你的短信，结果她一下子又爆发了，才打了你的电话的。那天晚上，我们又吵了一架。”
海涛停了下来，习惯性地把烟送到嘴边，却想起烟早已经掐灭了，他将冷冷的、黑黑的烟头举在眼前，自嘲地笑了笑。
叶小满有点看不下去了，开口道：“想抽就抽吧。”
“没事。”海涛干脆将烟丢进了烟灰缸里。继续倾诉：“吵过后傅倩哭得很伤心，她说她爱我，而且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爱上了我。本来她在试着慢慢忘掉我，重新找一个男朋友，做个贤妻良母。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才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她说，是我害了她，当了第三者，被公公婆婆当成仇敌，连孩子也没了。她说她很难过，恨不得死掉算了。”
叶小满面无表情地听着，她想起那条黑暗的路，想起那一夜的痛哭，这些，海涛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不会听她说起。
就让这些随着海涛一起，成为过去式吧。
“所以你决定和她结婚？”叶小满的语气沉静，像是完全和她无关。
“嗯。”海涛歉疚地快速瞟她一眼，又移开了眼神：“我反正已经掉到刺蓬堆里了，不管往哪个方向挣扎都会肉痛，那就随便找个方向吧，看能不能挣扎出去。”
“可是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没有兴趣。”
海涛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我不知道这些话可以对谁说。干脆对你说了，我想让你知道，离开你后我过得并不好，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以后想起我今天说的话，心里多少会好受些吧。”
叶小满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恨你，我也不打算在今后的生活中和你再有任何纠葛。所以，你过得好也罢，不好也罢，请自己消化，不要再来找我了。”
海涛怔怔地望着她，半响问她：“是不是你找了新的男朋友了？”
叶小满很干脆地回答：“是。”
“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喝咖啡的男人？”
叶小满有点意外：“你见过我们？”
“正好路过的时候看到的。他……是干什么的？”
“医生。”
海涛犹豫一下，又问：“他对你好不好？”
“非常好。”叶小满的语气斩钉截铁。
海涛说：“那就好。”
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了，一餐饭草草结束。
结帐的时候有一个陌生女人经过他们时，眼睛一个劲往他们俩身上瞟。叶小满忍不住捅捅海涛，问他：“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海涛想了想道：“面熟，可是不认识。”
叶小满不知怎的，心里没来由一阵烦乱。
和海涛分手后，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中。她拿出电话，想了想，打通了许平的电话。
许平熟悉的低笑传来：“想我啦？”
叶小满本来想说说海涛的事，可是听到许平的声音，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好笑道：“许大医生，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