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章菡的新年过得五味杂呈，叶小满的新年过得也不是滋味。她大包小包买了很多东西回家，可是家里的气氛总是热烈不起来。叶小满当然知道原因在哪。去年这时候，女婿上门帮老丈人贴对贴，女儿在厨房里帮老妈准备年夜饭，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共享天仁。可是今年呢，女婿飞了，女儿灰头土脸的回了娘家，就算不愁再找下家，可是重起炉灶也得费功夫啊。
唉，本来是结婚成家了，说不定连孩子都怀上了呢。
何况以叶家两老保守的观念，女儿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现在重新找锅，还能不能找到好锅呢？
一想到这事，两老过年都没了乐趣。总算他们心疼女儿，顾虑到她的情绪，还是把笑容挂在脸上。
年夜饭很丰盛，可是大鱼大肉的，吃起来味道反而不如平时的家常小菜开胃下饭。就像春节晚会，看吧，味如嚼蜡，不看呢，又无事可做，叶爸叶妈坚持到十一点，就去睡了，只有叶小满，百无聊赖的等着新年钟声敲响。
到了零点的时候，肯定会有拜年的电话打来，不知道今年谁会打来第一个电话呢？
零点的钟声敲响了，手机铃声也如期响了起来。
叶小满按下接听，是许平：“小满，新年快乐。”
叶小满笑了：“我猜第一个打来电话的会是你，果然让我猜中。”
“为什么猜是我？因为我这个免费饭票很重要？”
“切！因为你是一个很刻板、很守规矩的人。如果你要打新年祝贺电话，就一定会准时打来。”
“把我说成了电影里的怪医生似的。在看春晚？”
“嗯。”
“真看不出，还有人喜欢看春晚？！”
叶小满可以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声。这年头，整得看春晚就表示自己智商低下似的。她干脆道：“你真是没有品位。你说现在还有什么节目比春晚更好看的？每次一看春晚，我就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哪。”
那头的低笑，变成了大笑。叶小满一不做二不休，把今晚的节目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两个人说笑了一阵才挂了电话。
章菡的电话没来，叶小满就给她打过去。响了好几声，才传来章菡睡意浓浓的声音：“喂，干嘛？”
“给你打电话拜年啊，你怎么就睡了？”
“别提了，今天小荷花一直很兴趣，白天不睡，夜里也不睡，刚刚才好不容易陪她睡着了。睏死我了。”
“不是你大姑子在帮你带人吗？可以让她带，你休息一下呀。”
“不知道怎么搞的，小家伙这两天开始认人了，非得让我抱。还不能抱着她坐着，得不停地走来走去，看这样看那样。”
“那真不好意思，你继续睡吧。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那头传来一个大大的呵欠声，挂断了电话。
手机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她打开一看，是海涛的。很简短：“刚才打你电话一直占线，发短信算了。祝你新年快乐。”
再一查记录，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叶小满怔怔的，过一会儿，还是回了他一条短信：“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到了初三，一大早的，叶妈就把小满叫醒了：“今天跟我去大姨家拜年吧？”
“妈，我还想睡觉。等一会再去嘛。”叶小满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哎呀，快起来。人越睡会越没精神的。快起来起来。”
小满万分不情愿地起了床去洗漱。等她穿好衣服，叶妈已经拿好礼品在客厅等她了，看她就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羽绒服，叶妈皱了皱眉：“这件衣服不好看。你再去换一件吧。”
“这有什么啊，去大姨家还穿那么讲究干什么？”
“过年嘛，穿好看些人精神点。”
叶小满没办法，重新换了一件出来，老妈居然还不满意，最后亲自到小满衣柜里选了一件红红的长大衣让她穿上，才算过关。临出门了，又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住小满：“你嘴怎么冻得乌乌的？去擦点艳点的口红吧？”
叶小满要崩溃了：“妈你今天怎么啦？从没见你这么爱管我的闲事。不过是去大姨家拜年嘛，每年都去的，那么隆重干什么，难道是去相亲哪？”
叶妈心虚的干笑几声：“咳咳，大过年的，你出门打扮得精神点不好吗？”
叶小满没多想，跟着老妈出了门。她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其实说对了，叶妈就是拉着她去相亲的。
到了大姨家，叶小满发现家里已经来了一个客人，大约四十岁年纪吧，西装笔挺的，前额的头发已经有点微秃了。
见到小满她们来了，大姨一迭连声地叫她们快坐。客厅里那组沙发是一张双人椅，两张单人椅，大姨和老妈一人坐了一张单人椅，叶小满正踌躇着不知坐哪，大姨已经不由分说地按着她坐在了客人旁边。
大姨打量了一下小满，啧啧连声地夸奖她：“哎呀，小满，今天穿这身真漂亮，太精神了，好看好看！王俊杰啊，这是我外甥女，叶小满，长得不错吧？”
叶小满一愣，随即明白在姨是在向身边的客人介绍自己。可哪有当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这么夸自己的呀？她有点窘迫，偷偷扫一眼身边这位，不知怎么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王俊杰？这名字和真人可太不相称了。”
大姨转而向小满介绍客人：“小满，这是我老同事的儿子，王俊杰。比你大两岁……你怎么了？”
叶小满一口水呛在了嗓子眼，剧烈地咳起来，杯子里的水也洒了出来，胸前的衣服都洒湿了。大姨忙把纸巾递过来，嗔怪道：“这孩子，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大姨当然不会知道小满为什么突然被呛到，小满以为那人快四十了呢，猛一听到只比自己大两岁，一吃惊，水进嗓子了。大姨继续夸：“人家是名符其实的俊杰呢。从小成绩就特好，考了名牌大学，又考上研究生，现在呀，在外企工作，年青有为啊。”
听着大姨对这位人中俊杰大唱赞歌，再想起早上老妈对她的装扮这么挑剔，叶小满就算再神经大条，也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了。
想不到我叶小满，竟然沦落到被逼相亲的地步，叶小满有点啼笑皆非。
时间还不到十一点，离中饭还早呢，可大姨和老妈很有默契地对看了一眼，抢着去厨房搞中饭去了，叶小满跟到厨房，被大姨推了出来，挤眉弄眼地对她说：“不要你帮忙，你去帮我招呼俊杰。人家难得来一次。”
小满只好又回到客厅，尴尬地和这位俊杰坐在一起，现在不必和他一起并排坐了，可是叶小满发现，当她坐在单人椅上，视线就正好和他的相对，这样子，想不找点话来说都不行啊。
王俊杰明显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刚才大姨基本是在唱独角戏，王俊杰只是生硬地笑着点头，嗯嗯几声。真不知道和这样的人说些什么好。叶小满只好微笑着一个劲地给他拿吃的，劝他多吃点。
心里暗暗笑自己：“简直是大姨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