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叶妈打来的电话很是及时，尤其正确的是，她为了表示对海涛的厚爱，类似的这种电话，一直都是打给海涛的。
他俩确实已经有很久没去叶家吃饭了。海涛不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跟小满正在吵架，要分手了，不能来吃饭”吧？他只好点头答应。小满听见电话，见海涛还是答应了，觉得他在生气的时候还是能顾及到自己父母的感受，不算是无可救药。
等海涛挂了电话，两人都不作声，都预定了要到老丈人家吃饭的两口子，吵架还有什么意义？
叶小满先开了口：“对不起，是我不好。”
海涛说：“我也态度不太好。以后不吵架了行吗？”
叶小满说：“那你以不许提分手！”
“你也提了！”
“你先说我才说的。”
“打住！刚刚才说了不吵架的。”
鸣金收兵。
到叶家吃饭，回回是老三样。嫩姜炒鸭、剁椒鱼头、凉拌鱼腥草。连叶爸叶妈说的话，基本也是老三样。
第一，你们好瘦了，肯定平时吃没吃好，哪有自己老爸老妈做的好吃。
第二，你们忙不忙，不忙就多回家瞧瞧。
第三，你们的房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要孩子。
每家回家都是说这些，叶小满都背得下来了。尤其是第三点，那是叶家两老最关心的问题，每次小满都回答：“房子还在建呢，建好了装修好了就要孩子，再说这要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两老就感叹：“修得真慢哪，好像别的房子都修得很快，一眨眼就建好了。”
今天照旧如此，叶小满敷衍了几句，埋头吃饭。
吃过饭，叶小满帮着叶妈收拾碗筷，进了厨房，叶妈忍不住轻声问小满：“你们俩个是不是吵架了？”
叶小满很惊讶，她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老妈这么敏感。她否认：“没有啊，我们俩没有吵架。”
叶妈那样子有点不相信，但是小满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敲打一下小满：“没有就好。我只是觉得你们俩今天都有点怪怪的。你们也都是要成家立业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发小性子。两口子这间要互相谦让，才能过得长久。”
叶小满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嘻嘻笑着对老妈说：“妈，可是我怎么觉得，从来都是老爸谦让你，没见过你谦让老爸呀？”
叶妈瞪她一眼：“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给我东拉西扯！我这么明理的人，要你爸谦让什么呀？”
叶小满说：“那你说了可不算，得我爸亲口说了我才信呢。”
叶妈拿她无可奈何。
不过老妈的话还是点醒了她。如果就只回去吃顿饭的功夫，老妈就能看出她和海涛之间有什么问题的话，她现在和海涛的情感状况，还是不那么乐观。
当她和章菡在临窗吃饭时，她是很想和章菡诉诉苦的，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那个电话，是海涛打来的，告诉她晚上同事聚餐，回来迟一点。她立刻就想，傅倩一定也会在场。一般这样子的聚餐，晚上多半还要去k歌，一想到海涛和傅倩免不了在一起吃饭、k歌、跳舞，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在电话里冲海涛说了一句：“那很好啊，你去玩就是了，晚点没关系，不回来都没关系！”没等那边海涛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章菡的洞察力一点不逊于叶妈。看着叶小满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问她了：“你这是怎么啦？”
叶小满一声长叹，忍不住大倒苦水。章菡无何奈何地看着她：“叶小满，我觉得你应该多谈几次恋爱才行。不然你的情商永远在60以下。”
叶小满不服气地说：“我比你还多谈过一次呢！”
“你那也叫谈恋爱？因为看人家弹吉它的样子帅就说爱他，再因为发现他留了个长长的小指指甲就和他分了手。这是你第几个男朋友？好像是第二个。”
叶小满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哦，那时候我好幼稚！竟然连这个都可以成为理由。”
“你现在改变了？”
“那当然。我现在从来不会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要求海涛。”她喝口饮料，补充：“不过说实在的，好像海涛身上从来没有这种毛病让我来挑。”
“所以你还是想着怎么把他看好喽！”章菡鉴定完毕。
叶小满笑：“哎，我要是像你一样永远理智就好了。看看，人家爱民简直就是被你玩弄于指间哪。”
章菡笑得有点勉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家里是民主自由制，谁也不能控制谁。”
叶小满说：“真的？不过我还是一直都觉得，没有你搞不定的人。爱民娶到你，确实是他的福气。”
章菡没说什么，勉强一笑。
叶小满其实说错了。章菡没有那么万能。她搞不定自己爸妈，搞不定婆婆，只是她从来什么事都埋在心底，不喜欢向别人诉苦而已，即使是对叶小满，她也多半只是听小满说，然后帮她出谋划策，自己很少说出心事。就像是这次和婆婆的冲突，她都不愿在小满面前说，觉得这样子在朋友面前树立婆婆恶劣形象，有点对不住爱民。所以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略提了提。
而这个坚强有主见的章菡，近来渐渐发现，自己搞不定的人中间，隐隐多了一个爱民。
婆婆回去了，家里重回二人世界。章菡的心情，最多舒坦了两天而已。
爱民开始还顾及到章菡作为孕妇的感受，下班回来，给章菡做做饭，搞搞卫生。虽然在婆婆没来之前，爱民也是这样做的，但是婆婆来了几个月，让爱民习惯了当甩手掌柜之后又走了，爱民就深深体会到了解放前和解放后的区别。
几天过后，他不免想起，这些活原本都可以是老妈在做的，他回家就有现成的饭菜吃，家里琐碎小事再不要自己操心，老妈对章菡的照顾，也是无可挑剔：媳妇说一声想吃鱼，就巴巴地大清早去市场，只为买到最新鲜的。
就算是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也是老人家那辈人的观念，本意也是为了子女好。可是章菡这么冲动，把妈气走了，结果，妈一个人生活，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自己忙了单位的事还要忙家里，过得一点不好；章菡吃的不如妈在时讲究，营养不知能否跟上，对胎儿肯定不好。一句话，各项生活质量指数直线下降！
即使刚开始他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章菡一边，但他现在，心中的天平已经慢慢向自己亲妈那一边倾斜。尤其是当他站在厨房里面对油腻的灶台和抽油烟机时，一股烦躁的情绪就由然而生。
章菡很敏感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可也不好说什么，爱民算是克制的，不找她吵架，只是偶尔脸难看一点。章菡虽然觉得自己没错，但婆婆是因为她说的话被气走的也是事实，她自己也觉得亏待了爱民似的，只好自己忍一下，一些家事也自己不声不响做了，免得看见爱民那张委屈求全的脸。
家中两个人的势力往往是此消彼就长。章菡退让一步，爱民就乐得捡了便宜。渐渐的，他嘴里的公事和应酬又多了起来，起初还歉意地说一声：“老婆，我有事不回家，你自己要注意些，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做，别累着。好好休息。”
后来就只是一个短信了：“今天有事，不回来吃饭。”
章菡也不会傻到真的等他回来做事，能在十一点前回来，而且不带酒味的回来，已经是很好的状况的。
她对着空空的屋子，把灯全打开，屋子里就多了几个影子陪她。电视不好看，她选择上网，屋子里静悄悄的，静得让她甚至开始怀念婆婆在的时候，至少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活人。
章菡开始迷上网，甚至还试着开始在网上和别人聊天，而以前，她是从来不和陌生人搭腔的。她还开始买卖股票，没想到一头栽进去不可自拔，看着股票那不可预测的上升下降，账上的数字魔术一样变化，转移了她很多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