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生死之间恍然如梦
第112章生死之间恍然如梦
水下的能见度几乎为零，陶然凭感觉摸着石头，曲折地向前探索，若伊紧随其后。哪知，游了好一会儿，仍然到不了底，水域越来越窄，并且延伸的方向，由斜斜的向下，慢慢变成了曲折的平行。
是继续找下去，还是折回去？
在水中是无法呼吸的，如果继续下去，万一要是不能很快找到出口，那么将可能面临生命危险。然而，这条弯曲的水道，很有可能连接着出口，如果就此放弃了，那么可能就失去了走出去的机会，而被困在这里面了，着实进退两难。
陶然停止了前行，他转过身，刚好若伊游到了身旁，他伸出手在水中划了几下，便触到了若伊的手臂，然后经由手臂，握住了若伊的手。
走？回？陶然的指尖在若伊手心划过，快速地写了两个字，征求她的意见。
若伊反握起陶然的手，也在他手心写了一个字：走。
陶然握了一下若伊的手，便抽身转回来，继续前进。
这时，因为水道很窄，刚刚够一个人通行，为了减少相互之间不必要的影响，若伊有意地落在了后面，同陶然保持着较远一些的距离。
尽管离得远了，并且既不能视物又不能说话，但两个人仍然很有默契，利索地前行着，并保持着相同的进度。
终于，陶然的双手触到了一面硬硬的东西，似乎是垒起的石壁，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推了推石壁，没有动静，便略微用力击了一掌，这一掌下去，顿时震得他手腕发麻，而石壁仍旧巍然不动。
难道不是这里？陶然心里寻思着，一边往侧面靠过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在这里细细找找尽力一试了。
陶然在侧面的壁上摸索着，手到之处，依然是硬硬的不平整的石壁，摸到中间一点的部位时，忽然感觉不太一样，似乎没有那么牢不可破，陶然心中一喜，连忙往后退了点，抬起双手向石壁推过去。
“呼呼”的一阵声响，石壁竟被推开了。
陶然忙侧了身，抵住石壁，伸手往那里面探了探，只见那里也充满了水，并且，仍然是一片漆黑，不过，好歹也算得上有所进展了，陶然心里略微放松了一些。
若伊听到动静，也便靠拢过来，倚在了陶然身旁，陶然便牵了若伊的手，小心地从石壁旁穿了过来，然后，松开了扳着石壁的手，石壁便又退回了原位。
就在石壁合上的一刹那，忽然涌起了一阵湍急的水流，哗啦啦冲得人晕头转向的。
陶然被水流托着，身不由己地东撞西撞，他把握住一切机会奋力向上游着。
终于，水波越来越小，水温也没那么冰凉了，陶然猛地向上冲，跃出了水面，他吸了一口气，高兴地叫道：“若伊，若伊，我们出来了，这里是——好象是一口井。”
若伊却没有跟着出来。
“若伊——”陶然刚刚松弛的神经顿时全面紧绷，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来不及再吸口长气，便一头扎入水中，全速往下潜。
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若伊，你等我，我很快就到了，我们已经找到出口了，我马上带你出去，你一定要坚持住……陶然一阵心慌意乱，还好，此刻水中很平静，他能够很自如地前行，并且，谢天谢天，他碰到了若伊，只不过，糟糕的是若伊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陶然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他急忙托着若伊的腰，快速地把她带到了水面之上。
“若伊！”陶然叫道，并迅速探了一下若伊的鼻息，竟发现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不！”陶然的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阵阵刺痛，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到极度的孤独与茫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瞬间之后，陶然果断地抽出随身的匕首，猛地往井壁上一刺，借着力便携着若伊跃出了水面，紧接着又扬手刺了一下，伴随着匕首在井壁上划出的尖利的声响，陶然和若伊从井口飞了出来。
陶然随手丢掉匕首，立即扶若伊坐下，运功救她，可惜，尽管陶然用尽全力，却一点用也没有。
若伊仍然没有呼吸，她好象真的死了。
陶然揪着心几乎要丧失理智了，他没有停下来，而用尽了全身解数，希望能救回若伊，可是若伊依然没有回转过来，良久之后，陶然终于颓然地垂下手臂。
若伊没有了支撑，便往后仰去，靠到了陶然的身上。
“不！你不能死！”陶然陡地抬起手，抱住了若伊，从背后紧紧地抱着她，缓缓地低下头，贴着若伊低垂的冰冷的脸，用不可抑制的、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的哀伤的声音说道，“是我害死了你……为什么我不听劝告，硬要同上天争……若伊，你快醒醒，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你不能就这么抛下我、我们……”
在风神祠的菜园子里，陶然就这样坐在地上，将若伊抱在怀里，承受着锥心的痛与悔。
那晚，也是在这里，俩人背对着，坐在井台上聊天，那时他问若伊为何来风泉镇，她答说身不由己，再问她何时离开，她便说更不由己，于是，陶然不得不确信，她便是那个应于命而来的人，她的到来，意味那个咒语是真的，那个关于重生之门的预言是真的，也意味，他终于有机会去抹掉心底的那段让他抱恨终身的记忆了，当然，这也更意味着，她将面临一条凶险无比的道路，所以，他当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有些些憧憬，却又十分担忧与不忍。
不管怎么样，陶然万万没有想到，征程才刚刚开始，若伊竟然就这样、就这样离开了，这样突然，这样让人猝不及防，这样，让人痛彻心扉。
此刻，陶然方才知道，若伊对他而言，不是师傅交待的“任务”，也不是会打开重生之门助他完成心愿的“希望”，而是——而是一个朋友，知己，一个可以令他敞开心胸、忘却孤独的人，也是一个可以让他感觉到温暖、愿意去关心的人，还是那个能让他想起他娘并且不会想得那么苦的人，他们认识才不久，可是却又像认识了很久，虽然在他心里埋藏了一些秘密，还没有向她坦陈，可那只是因为时机未到，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会打开心胸，毫无保留地向她交待清楚，那么现在，至少、或者会好受些……
陶然沉浸于深切的悲痛之中，不能自已。
“咳……”
忽然，怀中人似乎动微地动了一下，陶然全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若伊。
“嗯……”若伊哼了一声。
“若伊，若伊，你醒了？”陶然的右手揽着若伊的背，整个人则扑到她面前，欣喜若狂地叫道。
若伊微微抬了抬头，传出了一个微弱的声音：“陶然。”
“你没死，你还活着！若伊！”陶然将若伊拉入怀中，再次紧紧地抱着，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