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打草惊蛇

第198章打草惊蛇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他现在已经恢复的很好，行走如常，多亏了唐源，他自己也很好强，一直在强迫自己做康复，现在已经开始练武。张净有也递了消息，估摸着还有一个月就能回来。

令儿倒是结交了几家姑娘，王相公家孙辈的大姑娘王停云、韩家的六姑娘韩都都、还有程国公府柳时雨、东平侯府的几位姑娘，这些日子聿儿也以将军府的名义护着她，让她在东京也好过些。

这几日，聿儿得到老伯爷快到东京的消息，也让人去接，稍稍忽略了下卢棋，其实他也有事情做，薛思奇等人也时常来平北院，他自己也经常出去，也算不得忽略。

她往南平府跑的更加频繁，蛇已经惊了。

老伯爷终于回来了，聿儿当天送了拜帖带着记档又登上南平府的门，这次她是专门去找老伯爷的，她与老伯爷详谈好久，好不容易说服老伯爷，临走她留下了记档，老伯爷也明白这个记档最好不要公之于众，也就答应了聿儿引蛇出洞的计划。

黄氏也这些日子以来也知道聿儿总是对她旁敲侧击，成娘子的事情她知道一些，但知道不多，这次老伯爷前脚刚进门，聿儿后脚就来了，她直觉不好，但也没有人知道聿儿跟老伯爷说了什么，黄氏想打探也没打探出什么，反倒是老伯爷问了她许多话。

回府路上，她也没有想到事情那么顺利，老伯爷会赞同她的计划是因为成娘子的事情一直让南平府蒙尘，而且成娘子这件事老伯爷也不得不查，记档是宫里的，她背后还有皇后支持。

她心里到底存了个疑问，她外祖父、外祖母时常在外云游四海，行踪飘忽不定，就算是她舅舅唐木芷也不能保证能找到他们，老伯爷也是喜欢云游四海，南平府的人也没有什么消息，她派人竟然不到短短一个月就把老伯爷找回来。

没几天，老伯爷让人把聿儿请到南平府，果然引蛇出洞，蛇出来了，是叶青清，不过老伯爷也被气病了。

她出发前将床边暗格的匕首取了出来藏在袖子里，才带着郑妈妈和几个小厮来到南平府，一个妈妈带着她们直接来到老伯爷的院子，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南平府她没少来，外头是几进的院落，干净古板的见不到一点红化绿草。内院却是亭台流阁，楹楼小榭之间花树错落，几分柔媚几分羞涩。

聿儿穿着她纯白色银丝绣白羽斗篷，郑妈妈快步跟在她后头，绕道进门，那妈妈有阻拦之意，将郑妈妈拦在了院子里。

聿儿向她点点头，郑妈妈行了个礼，站在诺大的院子里等着。

走到东次间厅上，叶青清和一大帮老姨娘、还有一位穿着体面的娘子跪在中间，老伯爷不在，叶青清又惊又怕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一个长辈，他身后的那些老姨娘们个个丰腴有神，跪着一动不动。

倒是那位穿着体面的娘子狠狠挖了聿儿一眼。

那个妈妈看了聿儿一眼，带着她来到西次间老伯爷榻前才退了出去。

老伯爷见她来了挣扎着起来，聿儿上前扶住他半靠在床上，才坐在他床边的小椅子上。

老伯爷神色暗淡，“我只是照你说的把你给我的记档透露出去是证明成紫萼清白的证据，引蛇出洞没想到蛇是这样的，真不知道这帮人当年让紫萼经历了什么。”

老伯爷指着外面叶青清一众人气不打一处来。

聿儿说道，“老伯爷，别气坏了。”

老伯爷咳嗽几声，又道，“青清那孩子当年觉得是成紫萼抢了他母亲的位置，他母亲才会死，所以才会伙同姨娘们和姑姑们设计成紫萼，他本想着成紫萼被赶出去算了，没想到成紫萼被人灭口，他长大以后这件事一直在他心里，他不想承认自己被人利用做错了，由此产生逆鳞，所以一听老夫说起记档的事情才会一时想不开想要毁灭证据。”

“您打算这件事怎么办？”聿儿皮笑肉不笑，手里紧紧抓着衣裙，她在很努力压制心中想要报仇雪恨的冲动。

老伯爷泪眼婆娑，老爷子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神态龙钟，道，“我知道那孩子该千刀万剐，可是我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子。”

老伯爷正了正身子，看了眼聿儿，想到康儿，康儿的性子温柔和善，却很执拗，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追根究底，可聿儿他还不了解。

“您是想叫我饶过他？”聿儿听他这样说，下意识说道，果然，老伯爷还是护着叶家的这些牛鬼蛇神。

老伯爷垂着脸，仿佛是害怕聿儿看出点什么。

“那孩子这些年也是心里受了很多折磨，那些年是他不懂事，要打要骂都行，千万不要毁了那孩子的名声，那件事是我们家的错，我一定会给紫萼一个交代。”

聿儿心里五味杂陈，呵一声捏了捏手里的匕首，老伯爷这是铁了心要为叶青清开脱，今日叫她来只不过想走个过场。

她高声道，“您知道吗？成娘子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她要是知道了他也是背叛她的人，心里该有多绝望？”

黄氏听到声音，不顾阻拦冲进来跪在聿儿和老伯爷脚下，哭道，“祖父，您就饶了官人吧，官人已经知道错了，他可是这个家的主君，又是孩子们的父亲，要是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怎么办？孩子们前程会毁于一旦的呀，棋娘子，你要打要罚都可以，就是别把这件事捅出去。”

聿儿还是无动于衷，冷冷道，“你们现在知道怕了，成娘子当年背负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黄氏瘫坐在地上，声泪俱下，“那件事也不是我家官人一人的错，十五年前我家官人也就十五岁啊，他也是受人蒙骗，棋娘子，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叶青清也跑进来跪下，“祖父，都是孙儿的错，不过，真相大白孙儿至此也得了解脱，这些年这个噩梦一直缠绕我，‘成娘子’这三个字如同梦魇，孙儿实在是受不了了。”

黄氏又道，“祖父、棋娘子，你们知道吗，官人这些年一直悄悄让人找寻成娘子尸骨，后堂还偷偷设了灵位祭奠，十几年了，这些也够了，要是这件事传出去，孩子们怎么办啊？叶家怎么办？”

成娘子的故事里，叶青清是她宠爱教导过的孩子，她说过‘那孩子聪明但单纯，容易被人撺掇。’，现在这夫妇两一唱一和，说得真情实感，简直比南曲班子唱戏的还要技高一筹。

她轻哼一声，“祭拜？祭拜只不过是为了活人心安而已，要是真有心，为何不还成娘子一个清白？”

“就算再怎么样也要顾忌整个叶家呀，棋娘子，你不也是有所顾忌才让祖父来做这件事吗？”黄大娘子止住了眼泪，不慌不忙说着。

“我要不是有顾忌”聿儿听她这样想把事情化解，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我现在只求真相只求公道。”

老伯爷也看到了她们在僵持，他也知道聿儿的态度，缓解道，“聿儿啊，紫萼还好吗？”

聿儿深吸一口气，道，“还好。”

“紫萼还活着就好，青清这孩子也能稍微减轻点罪过。”老伯爷也长长松了口气。

聿儿轻笑一声，她现在还不能跟南平府闹翻，老伯爷虽然喜欢她，但也不会为了她把叶青清推出去，更加不会把南平府置于风口浪尖上。

老伯爷今日找她来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她只有将叶青清撇出这件事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