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当年的真相
第194章当年的真相皇后噌一下站起来愣了一下，直愣愣看着她，很快又回过神，“对了，你是泉州来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娘娘，我想还她一个清白。”
聿儿随即跪在地上。
皇后背对着她，语气很庄严，“你想还她一个清白为何要来问我？”
“娘娘，十四年前的七夕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去了哪里？您是成娘子闺中挚友，您一定知道为什么。”
“我与她是要好，可并不代表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这样贸贸然来问，就不怕降罪于你？”皇后很从容，有点玩笑的意味。
“要是没有点依据，聿儿也不会来请教娘娘。”
皇后笑道，“说说吧，查到什么了？”
聿儿跪下，“什么都没有查到。”
皇后没有说话。
聿儿又道，“在成紫萼的故事里，那就是真相，我需要证据。”
“别说了。”皇后提高了些声量，却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你要给她翻案是不可能的了。”
“娘娘，难道您忍心看着她一辈子背负如此骂名吗？就算没有您支持我也要还她一个清白。”聿儿磕了个头，“您是学究最在意的朋友，也是皇后娘娘，我只求一个真相。”
“你为何要如此执着？你真的跟她一样，一样固执，你只是卢家的儿媳而已，这件事就算湮没，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
“她将不久于人世。”聿儿说道，她出嫁之前就知道学究身上有了油尽灯枯之象，她以为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可她还是做不到。
皇后一听到成紫萼不久人世的消息抑制住激动，语气里还有些变化，上一年花朝节她才见过成紫萼，那时候她还好好的，“不久人世是什么意思？”
“油尽灯枯。”
皇后不可置信看着她，“十几年来她偶尔会给我写信，虽说只有寥寥数字，可我知道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就够了。”
聿儿缓了缓，说起她的故事。
“我有一个好友，叫婉迟，我家有个学究，最喜欢酿青梅洒，虽然学究酿酒很酸，可就是很好喝，我与婉迟小时候偷着喝她的青梅洒，好几次畅谈醉倒，有一次，我们问她为什么不让我们喝酒，我们偷着喝醉了也不骂我们，她说她小时候也有两位好友，酿青梅洒，也曾偷着醉倒，也曾把烛夜谈到要天明，她说此生能得一二知心好友乃最幸之事。”
皇后动容，“青梅洒？”
“青梅酒少了一人，所以是青梅洒。”
皇后语气还是淡淡的，“泉州哪里有雪？又哪里有青梅？酿出来的青梅酒肯定不好喝。”
“是东京的雪，东京的青梅。”她长大以后才发现，学究是让人从东京运来的，“娘娘，我只想还她一个真相，我只需要一个公道，只要知道那天她去了哪里，只要证明与人苟且那个人不是她就好。”
“紫萼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值得你如此问我？”
“很重要，值得以命相报。”
皇后深呼口气，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此事十几年过去了，也是该有个结果了，说道，“那日我与她都在宫里，是我把她接来的，宫里有记档，记档有进宫事由，我们永远都想忘了那一天，都想忘了那个进宫是由，却永远也忘不掉，那年七夕是长宁长公主康淳去世的日子。”
“她在宫里？怎么会？对了，宫里是有记档的。”聿儿不可置信，长宁长公主叫康淳，那也就是淳儿，在学究的故事里，淳儿受不住夫家折磨是自杀的，而长宁长公主对外却是病死的。
“事关皇家颜面，我只能说这么多，你想要的记档我会让人备份给你，其他的我也帮不了你。”
“这就够了。”聿儿说道，她也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
“聿儿，难道你就没想过她为何不想查明真相吗？”
聿儿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做那种事情。”
“那天的事情并不是只有叶家那一件事那么简单。”
“我与紫萼六七岁便被选为公主伴读，后来顾夫人也来了半年，康淳公主自小便得到全天下最好的老师，公主所见所学与皇子们一样，身为公主眼界心气自然高了些，前半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奈何先帝将她指婚给李家独子，李家是起复的国公府，先帝为了弥补内心的亏欠将自己最喜爱的公主下嫁李家，李家是什么人户？从市井小民一跃至国公，婆母、姑嫂恶俗低劣，夫君粗鄙，她实在是受不了，你知道白天鹅掉进深井的感受吗？这是康淳常说的话，她说她的羽毛沾了满身泥浆让她生不如死。”
聿儿知道，学究最终还是跟她说了淳儿的故事。
“那年七夕，太后大娘娘按着日子将康淳公主接进宫，那时候康淳公主郁郁寡欢、神志不清，我将紫萼接进宫想着劝她想开点，可是康淳还是只留下一封遗书，就在我与紫萼眼前投井。其实七夕以前她已经死过几回了，上吊、投河、放火，最终都被救下，那次恐怕她是真的要离开了。康淳死后，当日紫萼也被人诬陷，她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成家已经没有人了，叶家的嘴脸她早就看透了，她说她已经没有心气了，离开东京，云游去了，而且那件事事关皇家颜面，也不希望有人将它翻出来，也没有合适的人给她主持公道。从此，我只剩下一人独酌青梅酒。”
皇后让身边的女官把宫女们带出去，殿中只剩下两人，“你跟我来。”
皇后带着她到了寝殿，她从箱笼里翻出一沓信件，信件落款都是一朵紫色的小花。
“这些年，我只剩下这些。”
聿儿拆开信件来看，每封都是寥寥数言。
‘安好，勿牵挂。’
‘安好，勿牵挂。’
‘今年东京的初雪早了些，我让人收了些回来，酿了青梅洒，还是原来的味道。’
‘今夜望月，想起当年，我们三人月下畅谈，如今历史好像又重演，希望她们不要步我们的后尘。’
‘好像又重新找到生命里的阳光，其实日子并不全部都是恶意，现在它悄悄送来善意，我想我会全力把我会的都交给她。’
‘有些记忆是该放下，只希望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最好别再有什么波澜。’
‘晚风拂面，刚刚打了几场马球，我想我的身体已经不在适合玩这些，这孩子已经快赶上我了，想起当年我们三人在场上联手捉弄官家、嬢嬢，那时候我们还是那么无忧无虑，就像现在的孩子们一样。’
‘这孩子快及笄了，这边的孩子及笄比我们东京晚了几年，她越长大我就越忧心，不过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只希望她能落到个好人家，不要像我一样，也不要像康淳一样，最好能像你一样。’
‘最终这孩子还是落到东京，幸好那个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情也算是一等一的了，我这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能放下，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年，你过得很好，这孩子以后我也不担心了，没什么牵挂，也该和康淳作伴去了。’
‘那孩子还是放不下我，等她过些日子嫁到东京，我在东京的事情不知道还可以瞒多久，要是她知道了我给她讲的故事都是我，真怕她伤心，刚刚她见了我，我这心里还真舍不得，我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你帮我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