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他的交代
第184章他的交代
晚上,聿儿醒来又去给卢棋喂完糖水,卢棋嘴里塞了个参片就和唐源回到平江阁吃晚饭,想着张太医说卢棋嘴里喊着覃予,问旁边的五羊,“这几日覃姑娘可又来过?”五羊答道,“二爷回来那两日来过两次,后来表姑娘就回家了。”又说道,“表姑娘自己请辞的,大娘子念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也就派人送了表姑娘回去。”
聿儿继续吃着,面无表情,道,“去报大娘子,就说让覃姑娘有空可来看看。”
五羊便去了,唐源放下筷子,对她的做法有点不理解,“你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姑父回去也同我们说了,你怎么还让那个什么覃姑娘来?”
聿儿也放下筷子,她也吃不下什么,拿着手帕子擦了擦嘴,故作轻松看着唐源笑道,“官人回来路上生死之间最惦记的就是她,说不定她来了官人就好的快些也未可知。”
这句话一下子点着了唐源的怒火,筷子重重拍在桌面上,吼道,“既然知道他心里最重要的不是你,你还有那么拼命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照过镜子吗?瘦弱成什么样子了?不要命了吗?”
身边的女使吓了一哆嗦,就连清光也不由得颤了一颤,目光小心翼翼瞄到唐源身上,平时最吊儿郎当的唐源这次明显是真的动了气。
“那要是你,你会不尽心吗?”她还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
唐源看着聿儿淡然的样子,久久不说话,要是他遇到这种事儿估计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一想聿儿为人向来如此,他心里也软了下来,道,“不会,我是医者。但是你不眠不休,你这累垮自己可不行。”
聿儿皮笑肉不笑,看着他扯了扯嘴角,“我也是医者,我不累。”
这些日子卢棋游走在生死边缘,她已经不再奢望什么,只希望他活着,就算是他心里是覃予又怎么样?她可以抛开以前一切,他可以好起来就好了。
“聿儿,你.”唐源诧异,他这才看出来,这傻丫头心里恐怕是有了卢棋了,不然照着她的性子就算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聿儿没有说话,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嘴巴塞得鼓鼓的,边嚼边往自己碗里夹菜,也不顾唐源此时一脸的不解看着她。
院子门口侍候的女使迈着小步子进来,在聿儿身边屈膝礼了礼,“二娘子,铁牛来了,想见您。”
铁牛一直跟在卢棋身边,这些日子看顾卢棋也辛苦了,也不知道现在铁牛来干什么?她没想着见,“有事明天再说吧,就跟他说二爷没事了,让他放心。”
那女使显然没有要去回话的意思,站在原地不动。
唐源说道,“那厮可是有什么话说?”
那女使这才答道,“铁牛说,有些事情想跟娘子禀报。”
“让他进来了,我有些事情要问。”唐源道,那女使这才行了礼退了下去。
那女使出门的同时,铁牛径直走了过来给聿儿磕头,“谢娘子救了二爷。”
“你快起来,如今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聿儿现在也没什么心思理他,语气还是淡淡的。
铁牛呼了口气有些哽咽“二爷会醒的。二爷没昏迷前让我给大娘子说个话,铁牛前几日混忘了,娘子恕罪。”
聿儿不解,心里竟然有了些悸动,不觉看向铁牛,唐源凑近铁牛,又摆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什么话,说来听听?”
素魄、清光面面相觑。
铁牛又跪下,红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东西和一个信封捧到她面前,一句一句说道,“你告诉聿儿,答应过她活着回来,如今做不到了,下辈子莫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叫她好好找个人嫁了,忘了我,好好过一辈子。”铁牛又说,“一个字都不敢错。”
聿儿接过来,打开信封,里卖弄是一张和离书,是他的字迹,虽然只有寥寥几字,还写的歪七扭八,一点也没了往日的的字的痕迹,可她能认得出来。
‘吾妻徐氏,生而贤顺恭雅,夫妻两载,吾不知惜玉,既此,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卢棋于熙元五年腊月初一谨立此书。’
她心里抽了一下,想也没想将那张纸撕掉了,没有她的署名和离书不作数,他想把她赶走要写修书才对,要真的追究起来,他也休不了她。
打开牛皮纸包,看到的却是一方绣着大白菜花样的绢丝手帕,那是她绣的,看起来已经变得陈旧,上面染了像是掌印的血迹,此时已经变得暗红。
她‘嗤’一声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他是什么时候拿走她的东西的?还留到现在。
唐源说道,“就这些了?没有别的?别人的呢?”
铁牛说,“再也没有了,二爷只说了这些,其他人没交代。”
聿儿不说话,低着头,眼里却红红的,手里那方手帕承载了什么?她也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起在落霞山庄送他出征的时候,他说过他的心是她的了,如今他躺在床上,她的心撕裂般难受。
唐源发觉了,也没有逼问她什么,转而对卢棋的伤很感兴趣,问道,“你先起来,仲弈的伤不像是刀枪弄的?是匕首,可跟我们说说?”
铁牛似乎也看到了聿儿神态的不对劲,卢棋猜错了,卢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和离书的时候说,聿儿要是接到和离书能离了他,她一定跑的比兔子还快,所以他不担心她。
卢棋不想让聿儿成为寡妇,要为他守孝,所以他最后起不来身都要写和离书,这一次是他真心要写,他一定要坚持到和离书所署日期之后。
铁牛才站起来,说道,“我们俘虏了第戎一个将军叫吡狐达,说要单独见二爷,有话要招供,二爷没多想就去了,吡狐达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然后二爷就……是铁牛不好,没有一直呆在二爷身边。”
铁牛见惯了聿儿的张扬,也就见惯了泉州女子的灵动,聿儿不似东京的女子就算没有感情也能过一辈子,似乎聿儿追求的是一份感情,而这份感情好像只有卢棋能给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匕首?”聿儿心里的逼仄瞬间消散,一下子来了兴趣,也想不通,俘虏身上应该是被被搜寻得清清楚楚才对。
“这个我们也想不通,薛少尉他们已经在查。”
铁牛回想起当时,吡狐达是第戎统领大将军吡狐远亲弟,此次被卢棋所俘虏,吡狐远只有这一个亲弟弟,想必有条件可以谈。
卢棋也没多想,空手去了,毕竟吡狐达是个俘虏,在卢棋面前连对手都算不上,但吡狐达非得单独见卢棋,就连他也退了出来。
直到他在牢房外听到打斗声,进去一看,卢棋已经身受重伤,吡狐远已经血溅当场。
“有人叛变。”卢棋初次昏迷之前只说了这四个字。
当卢棋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回京路上,太医说那是回光返照,卢棋让铁牛找出他常用的手帕子,看了好久,最后只交代了聿儿一人,再次昏死过去。
铁牛偶尔能听到卢棋嘴里吐出含糊不清的一个字像是‘予’也像是‘聿’,他也不敢确定,但心里认定卢棋在意的只有聿儿一人。
铁牛迟迟并不知道如何开口,欲言又止。
“你先下去吧,今晚好好休息,我替你看着你家二爷。”唐源已经差不多了解了。
铁牛拜了拜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