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卢家的真相
第107章卢家的真相她没有任何情绪，她自己也知道她在这里呆不长久，她回到卧房将信封放在盒子里，吃完饭夜深了等所有下人都走了她才往书房走去。
他等着她，见她来了，关上门，“你想问什么？”
“我要和离，你开个条件吧。”
他一笑，好像是嗤之以鼻，“你能给我什么。”
“我有的，随你挑，没有的，你说，我去办。”她没有一丝犹豫，她要是在留在卢家恐怕小命都没了，到时候还怎么查成娘子的事情？虽说在卢家查成娘子的事情最方便，可并不是只有卢家这一条路。
“你就不问为什么吗？为什么你会嫁给我。”
“我现在不想知道为什么，前两个月，甚至是昨天前天，我都在找真相，可是当真相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退缩了，我在找的所谓的真相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说话，看着她脸上赫然的掌痕，五只手指在她白皙的脸清晰明了。
“横竖我是要走的，你没有留下我的理由，你放心，明日我会将红袖弹奏出来。”聿儿转身，临走说道，“和离书这两日给我吧，我好回家的，不，休书也行。”
“两年而已，就两年你不能等等吗，宁愿做个弃妇？”他吼道，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留下她，也知道以聿儿的智谋他根本就留不住她。
“弃妇又如何？我来到你家开始已入穷巷，倒不如及时掉头，日后就算是嫁不出去，击鞠垂钓，赏花弄月，至少活得自在，不用忍气吞声受人欺凌。”又道，“你若不给，我就告到有司衙门，蹲两年大狱，出来我仍是自由的。”
学究自小给她看刑文典籍，也还是有用的。
“你是个疯子。”他没想到她一个商贾之女会如此决绝。
“我很理智，只要能及早从你家抽身，付出些代价又何妨？况且我已经不想等了，最迟明天，我若是见不到和离书或者休书，你看着办吧，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我就衙门见，顺便告诉你，覃予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定要她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她说完就要走，毫不留恋。
“你是卢家的希望。”卢棋低着头，双手扶着桌边，低声说道。
这是一场对弈，看看她知道真相会不会留下来，这些日子他看她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花瓶，那个信封她也没有拆，或许他会赢。
聿儿不解，还是停下了脚步。
卢棋继续说道，“父亲扩建将军府，将府后方的一座空宅子圈进来，那宅子几十年没有主人，只有一个管宅子的老人，平时都是给一些游民乞丐住着，找不到正主，于是父亲就找人弄了假地契，有几个游民不愿走，父亲只好用强，不曾想那些人不知怎么地闹出了人命，告到官府，官家都知道了，你父亲那时候恰好在东京，才知道那宅子是你家的。”
“官府宅邸人口记录有册，你们怎么敢？”聿儿不相信问道。
“此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所以只有娶了我家的女儿这件事才能平，过门前合并自家院子，使得那些人才是强占民宅，将军府自然脱去干系。”
她踱步到一盏油灯前，拿着剪子剪去烧焦的灯芯，微黄的光亮照的她，这就合理了，她心中对卢家的谜团也就得到解释，果然卢家娶她的事情没有简单，卢家只不过是用她化解官司而已，“不然就是抄家下狱的事，将军卢永自然首当其冲，再怎么有也会判个贬职流放。”
卢棋没想到聿儿能够有这般见识，这般聪明，不由得看向了她。“对。”
“然后你家果断弃了覃姑娘，去我家提亲，自然这件事我父亲也是知道的，才会应下这门亲事。”
聿儿突然一个激灵，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瞬间觉得他如同深渊，深不可测，聿儿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她脑子里浮现徐保这两个字，“你家是打算两三年风头过后与我和离，我父亲……”
卢棋说不出来后面的话，聿儿一字一句说出来他们的心思。
“我与母亲是不同意拿一个无辜的人出来替卢家挡刀挡枪，却也没有办法。”
聿儿理解不了他，看之前打听到的卢棋是个好人才对，如今这些事出乎她的意料，最开始他对自己避而不见，后来搬到临文轩也是因为这些，他迟迟不肯跟自己圆房，她这个大娘子在府里任人拿捏，整个将军府想要把她除掉，都是因为这件事，她在徐保和卢家的棋局里，她只是个弃子，一颗随时都可以出局的弃子。
“所以呢？你还是做了，在你的棋局里，我只是个弃子。”
“你以为你是无辜的吗？”他捉着她的胳膊说着，语气里又是那样冷酷。
“我不是？所以你们打算利用完我，风头一过就一纸休书完事。”她轻笑一声，挣脱他的手，眼圈却红了。
“不是休，是和离。”他也说不出什么冠冕给堂皇的话，这件事是他的耻辱，是逆鳞。
“难怪，难怪我一个正妻，人人不待见，受尽欺辱，被你们卢家软禁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险些丧命，哈哈哈，原来如此。”她苦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家的人都知道，覃家也知道，我竟不知道自己才是丑旦，还妄想‘公道’二字。”
“你以为此事仅仅是我们促成的吗？还有……”
“这件事本是你家的过错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为何还有如此荒唐？”她吼道，她在逃避一个人的名字，“你们都是疯子？为什么要赔上我。”
突然空气都安静下来了，卢棋无言以对，他知道了她为什么不打开那个信封，她是怕看到徐保这两个字。
“所有人都要我的命，我只是个小女子，拼尽全力就想活着而已。”她低声。
卢棋听到了她的呢喃，突然就能与她感同身受，他知道那种拼尽全力只想活着的挣扎。
那一年，他十六岁，被智高几万大军困于宜邕州，他独自带着三千晋北军突出重围，浴血奋战，打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在枪林箭雨里只想活着出去搬救兵，最后他身后三千晋北军只剩下三十人，那种凝望深渊的绝望就是聿儿现在的心境。
所幸那一战他最后还是搬来了救兵，活捉智高国主侬巴里，解了宜邕州围城之困。今日他自然不会让聿儿败了。
他说道，“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你就死不了。”
她现在一个都不相信，转身就走。
卢棋在前为她开门，送到卧房门口，一手抵住她要关上的房门，道，“确实是我家过错，你若要走，我绝不会再拦着，该是我们的我们会承担，可是该你家的你也别想逃避。”
“你在威胁我。”她嗅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
“我没有威胁你，你我既已成婚，共荣共损，你自然知道此事利害，你我谁都不能脱身干净。”
她面无表情瞪他一眼，狠狠关起房门。
清光在房里大气不敢喘，看着她睡下才吹灯出去。
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没想过后面还有那么大的事情。她反反复复的掂量，一整晚竟然没有睡多少，直到天快亮才眯了一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