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泉州的民风
第40章泉州的民风中秋。
婉迟从外面跑过来。
“你不在祥喜斋,我就知道你在先生这里。”婉迟匆匆捧起一大海碗水咕咚~咕咚~喝下,“听说你夫君来泉州了。”
聿儿都不知道婉迟、令儿她们嘴里的夫君、姐夫什么的她们怎么就叫上了,她都还没有拜堂,在泉州这样叫算是正常,但要是被卢家那边的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们呢。
“你从哪里听说的?我是高嫁,卢家那边可以不用来吧。”
“你不知道吗?泉州都沸沸扬扬的了,他昨日一到泉州,一下子不知道俘获多少少女的心,做官的、平民百姓争相去拜访,都说他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听说就连哥哥都比不上。”
静斗里,沈妈妈站在一边掩着嘴笑,看着聿儿逐渐红了的脸。
“他不是武将吗?我们看过画像也还好,没有大家传的那么”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爹说今天去拜访,我死皮赖脸让我爹带着我去,快点我们一起去,一会儿我爹就到了。”
“我不去,要是见了他那得多尴尬呀。”聿儿还是低头做茶,她脸上的花钿太刺眼。
她第一次见卢家主母林大娘子,也就是未来婆母的时候,林大娘子说知道她脸上有疤痕,不过他们家并不在意,可又有谁真心不在意?在南梁朝,女子容貌太重要。
陆婉迟还是不依不饶,拉着她的胳膊非得要她起来,“哎呀,怕什么,我们悄悄去看一眼,不让他发觉不就好了。”
学究端坐在一旁,喝着聿儿刚刚做的茶,出了神,不觉喃喃出几个字“都这么大了。”
“先生。”婉迟吓了一跳,她刚刚都没有看见马学究坐在一边,学究一直都是那么素净安宁的样子,虽说步入中年,可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风流,德容双全,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貌倾城,般般入画的女子。
聿儿不明白学究说的是什么,“什么?”
学究反应过来,只是微微一笑,“没事,没事,只是有些感叹时间过的真快。”
自从听说聿儿落到卢家,马学究便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卢家对于马学究来说是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婉迟不敢出声,也很奇怪很庆幸学究没有罚她,对着聿儿挤眉弄眼。
聿儿还是低头做茶,“你去吧,我不去。”
“那我去了,回来说给你。”婉迟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一溜烟逃离学究的眼。
看着婉迟消失在院门口,马学究笑道,“这丫头还是这样跳脱,你要是好奇可以去看看,没关系。”
聿儿眉心一动,“我去看了就能改变什么吗。”又道,“先生,我还小,为什么那么快嫁人,为什么要嫁那么远。”
马学究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屋子里静悄悄,只能听到水珠在盏里碰撞的声音。
“还记得跟你说过成娘子的故事吗。”马学究望着窗外静静说道。
“记得。”
“成娘子也是你这个年纪出嫁,说起来也巧,就是从卢家出门,我也是偶然听说,听说他家很好,虽说是武将不太会疼人,至少以后的日子总会平平安安,东京水深,我是不愿你去,只是若是不让你去见见外面,你又怎么知道天地有多广?”
聿儿捧来一盏茶,已经坐在马学究对面。
“这茶心浮了些。”马学究只是稍微抿了一口,就知道做茶人的心态。
“聿儿明白了,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安,脸上的疤痕连家里人都觉得嫌弃,更何况是”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其实你也明白,你父亲、母亲不是真的嫌弃你,只是碍于面子,也让你跟着我修身养心罢了,你要知道,一个人就像是一壶酒,容貌只是装酒的壶而已,内心灵魂的美好才是决定这壶酒是否是佳酿。”马学究眼中明显的赞许之色。
“可装酒的壶都不好看,又有谁想去品尝壶中的酒?”
“好酒最经的起时间的考验,况且装酒的壶明明就是世间少有的精品,不是吗?”马学究看了聿儿一眼,聿儿脸上的疤痕已经快好了,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她容貌本身就不比令儿差,聿儿这个容貌放到东京恐怕数一数二了。
聿儿闻言,脸上神色微红,“先生,我明白了。”
马学究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绿叶攒动,今日没有太阳,天灰蒙蒙的,却没有下雨的征兆。
“卢家家宅还算安宁,虽说人丁单薄但也好在人口简单,卢家二郎这些年在外南征北战,性子可能会不那么温柔体贴,但据我所知他不是个恶人,你此去也不必有太多顾虑,与丈夫坦诚相待才是正道。”
聿儿坐在一边,沈妈妈已经在矮桌上摆上了棋盘,马学究执黑子,聿儿执白子。
嗒~嗒~嗒~
聿儿落下一子,眼皮一抬,眼圈有些红,马学究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脸色不太好,学究近来有了油尽灯枯之象,而她却要装着开开心心离开她身边。
“您不跟我说说卢家的事情吗?”聿儿淡然问一嘴。
马学究执子之手一顿,笑笑,“很多事情你得去自己了解,别人说的都是别人的看法。”
“嗯。”只有她好好的,学究才会放心,她心甘情愿嫁去卢家,她去卢家还有事情要做,为了成娘子。
茶馆楼上最里面的一个小角落,一个身材修长穿着玄色交叠领长袍的男子背对着门口而坐,头上只用一根玄色发带束起乌黑浓密的青丝,饮茶的动作露出雪白的脖颈,修长的手指,坐的挺拔如钟,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从他身上往外蔓延。
茶馆内时不时有人向那边望去,窃窃私语,店家也时常上来晃动,却不知来人身份。
“哎呀,仲弈,好久不见。”
唐源笑呵呵出现在男子身后,一手重重往他身上抡了一拳,那男子纹丝不动,身硬如铁。
唐源反倒是痛的甩了甩手,才坐在他对面,只见桌面上只有一壶清茶,一个茶碗。他们早就通了书信约好了在这见面。
这男子便是卢棋,只见他冷冷开口道,“哪有你这样待客的,上来就报仇。”
唐源歪坐在一边,不齿笑道,“我抡你一拳跟你抡我一拳能一样吗?你的拳头千斤重,我上次没死那是命大。”
店家见唐源来了,松了一大口气,这男子来了也不点东西,坐的板正与茶馆里坐的歪七扭八看说书的人格格不入。
“唐大爷您来了,今儿个听点什么?可还要加点啥?”店家满面春风来到他们这一桌,转脸看清着男子长相,皮肤白皙,俊朗的五官犹如刀刻一般,长眉如剑,双眸如星,鼻若悬胆,唇红如朱,竟然比泉州第一公子唐源还要胜出一分,且身上竟然没有一丝柔怠随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