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九十四只虫

北辰有意识的时候，最先是耳朵里听到陌生又熟悉的某种仪器的声音。

这是……在医院吗？

好奇怪……虫星的医疗仪器好像不是这种声音……

身体好沉……眼皮也像是有千斤重，完全睁不开眼睛。

仪器的响声频率比刚才快了一些，北辰慢慢又恢复了嗅觉。

……是消毒水的味道。

可是，虫星的消毒水也不是这个气味……

脚步声……

有谁进来了？

北辰慢慢睁开了眼。

“你醒了！”穿着白衣的护士站在床头，见他醒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女人？

北辰怔愣地盯着那个护士，护士以为他还不太清醒，对他说道：“你好好躺着，先别乱动，我去叫医生过来。”

身旁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北辰收回视线朝旁边看去，才后知后觉发现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是听到护士说话的动静，才醒了过来。

栗色的头发有些乱，胡子冒出了一点茬，青灰色的眸子满是疲惫之色，当他看到睁开了眼睛正看着自己的北辰时，一扫眼里的疲惫，变成了隐忍的欣喜激动的情绪。

“小辰……你醒了！”快一米九的男人，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哽咽，“你终于醒了……”

北辰嘴巴动了动，叫出了一个久违的称呼：“哥……”

他这是……在做梦吗？

喉咙有些疼痛，头晕还有点胸闷想吐，身体也好沉重，这些感觉都那么真实。

医生来了，身后跟着一堆的人，其中有几个，衣着明显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他们进来后，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北辰身上，其中一人手里托着一盘北辰十分眼熟的东西。

医生对北辰简单检查了一番，当他询问病情的时候，北辰却是一声不吭，他眼都不眨地盯着那个托盘里的东西看，就连他哥在旁边叫他提醒他都没反应。

医生微微蹙起眉，问身边的护士，“病人醒来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话？”

护士说：“没有。”

医生转而又要问一边的大哥，他还没开口，大哥说：“他刚刚喊了我一声。”

然后医生又对北辰问了几个问题，北辰皆是沉默不语。

“病人在医院昏睡了整整十日，现在才清醒，一时间还没适应过来，先好好休养调整，让家属陪着就行，晚点再安排一次全面检查，”他看向大哥，“等会儿护士长会过来说一些注意事项，我不建议其他人太过打扰。”医生最后这话是对那几个不是医院的人说的。

“我们知道分寸，不会打搅太久的。”其中一个留着寸头，面相刚硬坚毅，应该是他们带头的人这样说道。

医生离开了，那个寸头男人这才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床边。

“你好，我叫赵毅，国家非正常事件调查局申市分局的负责人，你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对来医院之前的事还有印象吗？”

北辰并未作答，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大哥见此对赵毅说道：“赵局，我弟弟他昏睡了十天，医生说他刚醒的时候很有可能出现思绪混乱，意识不清的情况，估计现在也问不出个什么，要不等他过两天稍微恢复些了再做询问。”

“我们就随便聊两句，我知道病人刚醒需要休息，不会打扰太久。”

赵毅又问了几个问题，他见北辰对自己的询问并不搭理，只是盯着同事手里的托盘，便叫同事将东西拿了过来。

“这些都是你的东西，”赵毅将托盘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我们在山上发现你的时候，你身处一个奇怪的舱体里……”

“可以扶我起来吗？”北辰突然开口。

赵毅听见北辰说话，眼里闪过欣喜之色，愿意沟通就好，他刚才看见北辰那样，还担心病人不愿意沟通。

赵毅还是谨慎地问一边的大哥：“他现在可以起身吗？”

“可以。”

大哥扶着北辰，赵毅把床摇了起来。

北辰坐起来的时候，头晕了好一会儿，他闭上眼睛缓了一阵那种眩晕感才消退。

“没事吧？别勉强。”大哥在他旁边轻声说道。

北辰不敢摇头，只说了句：“没事。”

北辰的嗓音听着有些干哑，像是压抑着什么，大哥只以为他是昏睡太久身体还没恢复的原因。

坐好以后，北辰才对赵毅说道：“我从没听说过我们国家还有这样的一个部门。”

赵毅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了，他说：“就听名字，你大概也能知道我们的工作是什么性质，非有必要，是不会暴露于民众眼前的，我们处理的都是一些特殊事件，知道的人也很少。”

“特殊事件？”

这点赵毅却不多说了，他又问了刚才问过的问题：“你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你对之前的事还有印象吗？”

北辰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努力思索什么，然后他迟疑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我记得我中弹了，你说的什么山上，什么奇怪的舱体，我并不清楚。”

赵毅听了北辰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愕然，然后他点头，“对，你是中弹了，不过……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