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孰是孰非

楚老娘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儿子非要娶陶氏的真相，竟是如此。

她一直以为，是儿子情窦初开，才不顾家中反对，脑子不好非要娶那小陶。

别的先不说，只这一点，能说只是楚老大一个人的错吗？

似乎不能。

当年的楚老大才十五岁，被教育的单纯又憨实，突然碰到这样的事情，且自己手里还捏着一条人命，能不害怕吗？

可是当年，那些人掐准了楚老头最忙碌的时候，他一开始没办法从楚老头那边得到答案，等楚老大空下来，楚老大又觉得已经解决完事情，也不用跟爹说这些烦心事了，就这样生生错过。

且真要他说，他也不一定会说出来，毕竟跟姑娘家的名誉相关。

楚老头有错吗？

有。

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从出生到在手里养了几年，他就看出，这孩子生性就不是个纯善之人，很容易误入歧途。

楚老头太过相信自己的能力，于是，为了不让大儿子做错事，他就将这孩子往愚孝里教导，把人教的跟老孙家的人跟亲生似的。

憨的没有一点心眼子。

以楚老头的能力，如果楚老头现在还活着，想必大事早已做成，老楚家就算不能成为王侯将相，也至少是大富大贵的命。

楚老大一旦从小学习知识，只能是奸雄的命。

因此，楚老大没有上过学，只是跟着楚老头，一起认过字。

这大概是他那神秘人生中，做过的唯一错误的决定。

楚老大没心眼，于是被暗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楚老娘没错吗？

她也有错。

楚老头待楚老娘极好，身边又是老王家、刘家这样家庭和睦的邻里，或老孙家这样憨厚老实的亲戚，竟然忘了，这世上，还有娘家赵家那样的吸血虫一样的人家。

也忘了，看起来跟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陶家，会算计上老楚家。

楚老头死的早，老楚家被陶氏为了娘家迅速掏空。

她是个扶弟魔没错，但她同样也知道，娘家不会把自己当人看。

她只能说是面相清秀，娘家不会为她考虑，只会将她卖到勾栏院里多赚些钱。

她这长相能赚多少钱，还不是得接待一些肮脏的老头子、流浪汉。

都是受苦，为什么不选择继续留在老楚家。

至少，她男人的相貌，是除了楚小叔外，十里八村最好看。

她当初也真心爱慕着楚老大……的脸，和周围男人少有的高大健壮身躯。

被家暴长达十几年的人，内心深处，恐怕也有暴虐因子。

楚老头死后，陶氏没了头顶压着的这座大山，本就蠢蠢欲动。在她最得意之时，一直待她如珠似宝的楚老大扇了她一巴掌，让她被这一巴掌仿佛扇回了过去只能挨打求饶的黑暗时光。

她怕极了爹娘和弟弟，在她心中，这三人就是永远也翻不过去的大山。

可楚老大不同。

在陶氏心中，楚老大就是个任自己随意拿捏的人，这样的人，凭什么也敢跟他们一样打自己？！！

怒火烧毁了她的理智。

趁着楚老大不备，陶氏失手差点把人打死。

也因为这次意外，导致楚老大失去全部记忆，仿若一个初生的婴儿，极其依赖着第一眼见到的陶氏。

楚老头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如果接受不良教育，迟早会走上歪路。

他没办法一直跟在楚老大身边，于是他费心将人教成了一个憨子，能安安稳稳过完一生就可。

十几年心血，却毁在自己的意外死亡，以及陶氏的疯狂之上。

楚老大的学习能力非常之快，在陶氏的教导之下，楚老大像是一块被打磨掉石头，露出底下莹润黑玉的璞玉。

若是有楚老头在，就算性子掰不回来，至少也能控制住自己。

但没有人能够有楚老头的本事，没有人能把一头失去控制的野狼再次训成忠诚可靠的家犬。

楚老大，终于失控了。

陶氏没有楚老头的本事，只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楚老大就失控了，就连陶氏，都控制不住对方。

要不是二人的目的一致，是利益共同体，恐怕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陶氏就会先被楚老大给提脚卖了。

所以，楚老大没有错？

楚老大错在，本性极坏，且明知如此，却不愿自我控制。

在这场长达二十多年的悲剧中，当年的当事人中，没有一个无辜。

当然，最令人作呕的是陶氏。

但楚老大在十五岁那年失忆这件事情，除了楚老大和陶氏之外，无人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