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94章
第94章第94章
与其等着活尸涌入冒水井,不入自己主动出击,不说接下来人心惶惶,她的安危会不会受影响,就随波逐流,也不是她的性格。
疑点就在观音岩,这一点她无比确定。
而且来的时候不能是晚上,也不能是白天阳光充足的时候,只能是黄昏...界于两者之间,唯有这样稍微能驱退他活尸的本能。
虞棠在门前徘徊了许久,毕竟他再有理智...也非人,而且极可能吸干她的血。
他极有可能是珠串的主人,那是不是说明...沦陷以后,尸毒将从冒水井传开...然后波及整个巍市。
因为形成了养尸地的缘故,黄角树的枝叶长出诡异的纹路,不但如此...数十只乌鸦盘旋在房顶,肆意哀鸣。
宅内宅外除了阴冷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环顾了一周,没有一个人影。
一无所获,虞棠不愿意长期待在这里,打算退回公路上。
门窗触碰的“咯吱”声顿时响起。
静寂被打破,虞棠心脏狂跳,克制住拔腿就跑的冲头,扭头看向声源的位置。
雕花窗棂下,青年面色苍白,那双琉璃一样剔透的眼瞳避开了她的目光,不像那晚,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正常的人类,只是唇瓣因为某些原因有些黯淡。
颓然积蓄在他的眉眼。
夕阳的余晖下,她清晰地看见...他的脖颈、手臂,落下的累累伤痕,就像是被灼伤的。
然而什么情况会导致这些呢?虞棠不敢细想。
他的状态说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极其糟糕...能让一个活尸落到这样的地步,不难猜测,他根本不愿意出去捕食。
恐惧平复了些,虞棠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珠串...是你的吗?”
翠绿色的珠串就像绽放在阴暗处的枝桠,青年伸出手...在指尖即将碰到珠玉表面时,阳光照在他的手臂上...肌肤一瞬皴裂,流出类似于黑水的物质。
只能瑟瑟地收回手,血肉在阴影下愈合,咽喉里,腹腔里,干渴如野火燃烧起来,无助的惶恐过后,是理智崩溃的边缘。
“别...”青年眼睫快速颤动,喉咙僵硬得吐出一个字也极为艰难。
夕阳下,房间内暖洋洋的,虞棠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了不少,只有窗角的青年陷于煎熬当中。
躲避一样将手臂藏在身后,但身体的僵硬...让这一切做起来无尽徒劳。
感知到他的自厌,虞棠的害怕仿佛烟消云散了。
她握着珠串走向他。
青年擡起眼睫,目光抗拒,在警告性地示威后,喉咙撕裂出干涸的字句,“走开...”
“我害怕你...可是,这是你的珠串,我该还给你,这是我答应过别人的事...”虞棠攥着掌心,镇定道。
她走向他,犹豫一瞬后,将珠串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
离得很近,谢怀慈几乎能听见活跃的心跳声,还有血液流窜的动向。
鲜活的猎物在靠近,本能性地吞咽了一下,目光的每一寸都落在她身上。
她好像没有意识到同他共处一室是危险的,珠串也好,鲜血的味道也罢,只能让理智越发薄弱。
青年清透的眼瞳蒙上了朦胧的灰暗,独属于活尸的器官在疯狂生长,咽喉里吞咽着尸毒。
只要囚禁住她,再贴近脖颈,然后吸食就能缓解烦躁的干渴...
贪恋和恶意占据了那份清明,此时他眼睛混沌一片,就像是所有活尸一样,追逐着鲜活的,俱有体温的一切生物。
尖锐的指尖即将刺破穿她脆弱的脖颈。
“啊...蛇?!”
黑色的,鳞片光滑的长条形生物盘绕在横梁之上,向他们吐着信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
一时间,虞棠将青年非人的身份抛之脑后,亦或者从进入房间撞上他自厌的眼神开始,同情取代了之前的恐惧。
从陈婆婆的话里...她推断过谢怀慈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并没有得出结果,但无论如何,他总该是个善良的人。
她做不到他的无私,也做不到逆境中反抗...对他更多的是钦佩与惋惜。
在蛇发起攻击的一瞬,她牵住青年的手,拉着他跑向门的出口。好在反应够快,除了有些狼狈外,其他的还算好。
谢怀慈离她很近,近得可以数清他纤长的睫毛,最让人羞耻的是....他们指间交织,冰冷的,近乎雪一样的温度...染上了她的掌心。
虞棠迅速松开,然后离他远了些。
因为担心是毒蛇,所以她反应得极为快速。
但是,有没有毒重要吗?他本来就死了不是吗?他只是一具尸体...
虞棠攥着袖口,不太自然道,“你没事吧?”
青年擡起眼睫,冰冷的,异类的,以看猎物的方式盯着她。虞棠脊背一寒,恨不得夺门而逃。
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那就是他只是善良过,现在的他是活尸。
即便外表再像人,那也不是人...他跟鬼,跟精怪没什么区别,他甚至没有心跳,没有血液。可是为什么...他屡次三番地警示她,甚至于赶走她呢...
他根本就没有伤害过她。
“谢怀慈,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