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让我给你找个妈
李老师给雁飞澜又添了一筷子菜,堆着慈祥又善意的笑跟雁飞澜打听那位老师的事情。
自己家的不争气,眼馋眼馋别家的总是可以的。
时岸见没自己的事,光速吃完饭,用最后一口果汁碰了老时老师的杯子,道了句:“时老师,您当年辛苦了!”
说完就跑,老时老师差点拎起凳子去追小时老师。
“这孩子!眼看着三十了天天就没点正形!你这样的去了学校怎么教书育人?”老时老师一推挂在鼻尖上的老花镜开始语重心长:“人民教师,为人师表懂不懂?你平时在学校跟学生也是这样满嘴跑火车么?”
时岸蹲在客厅为飞飞骨头吃,另辟蹊径的找到了抗拒李老师催婚的绝妙办法。
“对,老时老师教育的对,你看我这当老师都教育不好别人家的孩子,那我能教育好自己家的孩子么?”时岸把骨头塞进飞飞嘴里,说道:“所以啊,我还是要进修进修的,当老师也进修进修,在我进修明白之前啊我还是先别弄出来个小的来教育了,回头别人家的和自己家的都没教育好,那得显得我多失败啊。”、
老时老师让时岸堵的半天没说出来话。
李老师倒是把他那套歪理听了个真切,一拖鞋飞过去,毫无退休人民教师的形象,怒骂道:“你一天天歪理就是多!”
时岸躲得迅速,连带着飞飞一起逃过了一脱鞋,他知道自己在家顶多也就有两个小时的好脸色看,现在已经超了半小时了,他决定逃跑,遛狗绳往飞飞的胸背上那么一套,时岸朝餐厅道了句:“我下楼去遛狗,雁飞澜吃完帮我妈刷碗。”
雁飞澜最后一口饭噎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
他也想走,李老师再问下去他真的就都交代了。
怕老师,不管多大都怕老师,雁飞澜在李老师面前根本不敢说假话。
“飞澜啊,你别理时岸,他走他的,你慢慢吃,跟你时叔慢慢喝。”李老师坐在一边也没有打算走的准备,说是让雁飞澜和老时老师接着喝,实则是她准备接着问。
“飞澜,这几年你真是受了苦了。”李老师叹气道:“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们家时岸不懂事也不至于让你进那地方去待了这么多年。”
雁飞澜放下筷子,现在好像所有的人,包括时岸都对他当年进监狱的原因充满了感激还有愧疚以及那么一点点不算显而易见的赔礼。
时岸让他住在家里,李老师和时老师见到他都说了同样的话。
雁飞澜抿了一口酒道:“李阿姨,当年的事咱们就别再提了,那天的遭遇对时岸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他那天应该也吓坏了,总是提的话我怕时岸...”
“好好好。”李老师的声音顿时就待了那么点哭音:“阿姨就是觉得这么多年,挺对不起你的。”
雁飞澜的脸被酒精蒙了一层显而易见的红,他摇了摇头说:“阿姨,真的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我跟叔叔说我跟时岸是朋友,那天就算换成我任何一个朋友我还是会那么做的。”
五年之前的那天,时岸提前庆祝了自己的生日,因为马上要毕业室友的实习找到了天南海北,以后再想聚齐就没那么容易了,时岸撺了几个室友还有雁飞澜以及雁飞澜在大学里那几个他也还算认识的朋友一起吃了饭,吃饭的时候大家喝的还不算多,本打算吃完饭就散了,结果不知道是谁先提议了一句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去酒吧玩玩。
时岸一个从小成绩单上都是优+的好孩子,别说去过酒吧,他连酒吧一条街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室友们玩得高兴,又是打着提前给他庆祝生日的旗号,时岸怎么都不好拒绝。
雁飞澜倒是不管那一套,拎着时岸的衣领就要把人给拎回学校去,没成想被打趣了。
“呦,我说雁飞澜,你是不是把时岸当你媳妇了啊?”
当年这么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雁飞澜整个人都僵在那了。
时岸的脸也不知是因为喝的有些多了或者其他什么,在路灯下显得红的有些过分了,雁飞澜当即松了提着时岸衣领的手,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最后大家还是去了时岸学校附近的那条酒吧街。
这条街几个人都没来过,谁也不知道哪家酒吧好,时岸带着大家伙找了家看上去最好的酒吧进去了,心想着总不会出错的。
结果还是出了错,大家酒没少喝,刚开始的时候还玩的挺好的,后来时岸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没等走到座位上就被人堵了。
几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把时岸堵在了墙角,品学兼优的时岸哪里见过这场面,好说好商量的让那几个人放他走。
可醉鬼就是醉鬼。
酒吧里吵吵闹闹,还在座位上喝着酒的朋友们谁都没有发现时岸就被堵在了不远处的墙角里。
还是雁飞澜最先听到动静的。
重金属音乐里一声高亢的:“雁飞澜!”撞进了雁飞澜的耳朵,他看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时岸那双惊恐的眼睛。
雁飞澜抄起手边的酒瓶子就朝那边去了,桌上的朋友见这场面自然是跟着雁飞澜一起去的。
“放开他。”雁飞澜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愣着声音吼了一嗓子听起来很有道上的味。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对方连吵架的环节都越过去了,直接动了手。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先掏了刀,时岸见雁飞澜红了眼睛,他拦着腰往回扯雁飞澜,扯回来了也晚了。
所有的争执吵闹被金属砸在地面的声音终止,摇晃的音乐里都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警车停在酒吧门口的时候时岸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雁飞澜呆坐在高脚凳上,手上的鲜血已经凝固,禁锢住了他的皮肤也锁住了他往后五年的自由。
当雁飞澜被以故意伤人罪起诉的时候,时岸恨不能冲进法庭替雁飞澜坐了牢,可雁飞澜是心甘情愿的,彼时的他只恨怎么没有一刀捅死那个眼神在时岸腰间流连的流氓。
现在的雁飞澜却庆幸自己当时没有一刀捅死那人。
捅死了大概就是死刑或者无期,那么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见一见时岸了。
饭桌上的话题以李老师一句“放那我收拾,你快去找时岸一起逛一逛”而结束。
雁飞澜下楼想给时岸打个电话,掏出手机的时候他往回缩了缩手,他的手机还是六年之前的那一款,已经卡顿到翻个通讯录都有些费力了。
盯着时岸的手机号码,雁飞澜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拨出去,已经五年过去了,时岸会不会已经换了新的号码。
雁飞澜在楼下转了一圈,没找到时岸,喊了两嗓子飞飞也没人应他,无奈,他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很多年前存进手机里的那个号码拨了一通电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是熟悉的、清晰的连接音,雁飞澜的心跳随着连接音起跳,每响一声他心里就更没底一些。
通了,那么接电话的人会是时岸么?
“喂,雁飞澜,怎么了?”时岸的声音响在无声连接音之后,“飞飞吐!不能吃!吃了就被毒死了。”
“喂。”雁飞澜不明白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这不过就是一通电话而已,五年没换号码也说明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