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同等的爱
雁飞澜环抱着时岸,结结实实的挨了李老师招呼过来的每一下,李老师没有半点心疼的意思,也不知是在朝时岸撒气还是就是借着打时岸的由头在打雁飞澜。
枕头也算有几分重量,李老师大约是打累了,跌坐在床边摸了一把眼泪,指着齐齐跪在地上还抱在一起的时岸和雁飞澜道:“没良心的!你们两个都是没良心的!要我的命啊!你们要我的命。”
李老师没再打人,雁飞澜慢慢的松了时岸,他跪在李老师脚边道:“阿姨,是我对不起您和叔叔,我和时岸的事...我和时岸的事是我...”
雁飞澜完全不知道在他还没睡醒的时候时岸已经把“勾引”这等重罪揽在自己身上了。
“阿姨...”雁飞澜跪的倒是直,他道:“抱歉,我做不到放开时岸。”
雁飞澜拉住时岸的手道:“我爱他,我...我一定...我一定!”
李老师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支支吾吾的雁飞澜,她年轻的时候当然也想过时岸会给她领进门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安静的或者泼辣的都行,只要时岸喜欢就行,可李老师千想万猜也没料到会是眼前这个比时岸还要高出去一两公分的雁飞澜。
想到这,李老师难免气结,一时眼泪又泛滥。
“时岸!”李老师吼道:“我问你!是不是就是分不开!”
时岸重重点头:“分不开,妈,我爱雁飞澜,不需要他给我任何承诺我都会爱他。”
李老师的教养早在凌晨时分就消失了,她像市井泼妇一样扯着嗓子没有意义的喊了几声,她无助的摇着头,直至此刻她仍旧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
“时岸。”李老师向后拢了一把头发,她不在砸着自己的心口,也不再流眼泪,一双眼睛藏着苍老,藏着失望的看着时岸,她问:“你想好了是不是。”
时岸点头。
不是现在才想好的。
在喜欢上雁飞澜的那一刻,在懵懂的青春里他就想好了。
他喜欢雁飞澜,他不需要雁飞澜给他什么无论贫穷或富贵的承诺,他可以违背本能,被爱约束,他可以抛弃自己追逐雁飞澜,他唯一庆幸就是他并不是个可怜的失败者。
他的爱也不是。
雁飞澜爱他,是与他爱雁飞澜同等的爱。
时岸想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算将来会被人指指点点也没有关系,就算将来会有很多流言蜚语也没有关系,他想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
李老师瞪着雁飞澜,她怎么也想不通,从前那个跟在她儿子屁股后面做题的问题学生今天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儿媳妇了。
李老师伸出手指,很是恨铁不成钢的在时岸额头上戳了一把,雁飞澜垂着头只道:“阿姨,是我对不起您和叔叔,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像今天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永远都会挡在时岸的身前。”
被老时拉出去买早餐的沈琦一头雾水,连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就跟着老时下了楼。
“叔叔,这阿姨是怎么了?”沈琦听李老师一顿输出还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紧跟在老时身后提问题。
老时立起衣领缩进去下巴道,他叹了一口气道:“儿子长大咯,翅膀硬啦,我们这做父母的管不住了。”
沈琦没说话,老时转过头来问沈琦:“时岸跟雁飞澜的事你都知道吧?雁飞澜对我儿子怎么样?”
“啊?”沈琦这才明白过来时岸八成是跟家里出柜了,他不禁在心里给时岸竖了个大拇指,他听他爸说过,人上了岁数胆子就会变大,今天一看果然是真的,这要是换成十九岁的时岸,他绝对不会有那个胆子告诉他妈他跟个男人在一起了。
从前对雁飞澜的看不上并不耽误今天的沈琦替雁飞澜说好话。
老时带着沈琦穿过了两条街到早餐铺里买了小笼包,两人穿过两条街回来的时候沈琦还没夸完雁飞澜,到楼下的时候老时却没上去。
“怎么了叔叔?”沈琦跟着停下问道。
老时点了一支烟,他问沈琦要不要,沈琦摇了摇头。
老时点燃烟,用力吸了一口,缭绕烟雾和哈气一同腾出来,他抬眼看了一眼楼上,他道:“不急,抽根烟缓缓再上去。”
沈琦不明白老时在缓什么,跟着老时上了楼,沈琦还有些担心时家的气氛会不会过于剑拔弩张。
事实上除了李老师的一言不发以外和昨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老时一大早的就要拉着大家喝酒,时岸看着兴致不太高,老时还是在李老师的眼刀之下改成了喝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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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岸低着头吃早餐不敢面对父母,早上在父母卧室里,李老师问他是不是想好了,顺便通知他以后要是因为这件事被别人说三道四也不要回家来哭,时岸一一记在心里,可仍旧会为了父母可能会因为他这件事情受到邻里的指指点点而觉得愧疚。
冷静下来的李老师朝时岸脸上扔了一张银行卡,她说那里边都是给时岸准备的结婚用的彩礼钱,现在都省下了,她也不会再替时岸攒了。
那张卡就像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时岸的脸上也打在时岸的心里。
老时只做没有这回事,时岸说学校那边不能再请假要回白江的时候,老时神神秘秘的把雁飞澜拉进了卧室,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雁飞澜出来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眼泪的。
老时带着飞飞送三人下楼,顺便还给时岸拿了一罐李老师前些日子刚腌好的咸菜,一再嘱咐空了就回家来。
时岸应着上了车。
楼上站在窗前的李老师哭的比早上还要凶一些。
沈琦开了自己的车回去,时岸和雁飞澜开了一辆车,快开进白江市里的时候沈琦给时岸打电话约饭,时岸这回没有再拒绝。
“我靠!牛x啊兄弟!”沈琦在听完时岸的出柜过程以后,反应的确有些夸张,他朝雁飞澜挑眉问道:“哎,那咱们走的时候叔叔把你拉房间里是不是也给你来了一通爱的教育?”
雁飞澜摇头,他道:“没有,叔叔只是和我说了两句话而已。”
时岸直到之后很多年都没有问过雁飞澜那天在他父亲房间里都聊了些什么,父母得知他喜欢男人,喜欢雁飞澜之后的反应是缠了时岸很多年的锁链,每每想起总是觉得愧疚,总是觉得难过。
老时是个很通透的人,时家是典型的虎妈猫爸,小时候李老师揍时岸有一多半都是时老师给劝开的,他总觉得小孩子没必要管得那么严厉,只要守法只要能做个好人,开心一点就挺好的了。
得知时岸和雁飞澜在谈恋爱的时候,老时自然不可避免的有些震惊,鄙视他险些拿了手电筒砸向跪在门口的那傻小子,可转念一想是那可是自己亲生的,事情已然这样,就算砸死了时岸也未必能有什么改变。
在他们说要回白江的时候,老时有些怕,怕时岸随他的那个倔脾气上来了再也不回来了,他拉着雁飞澜回房间,他放低所为长辈身段,他恳求雁飞澜能好好劝劝时岸,爱谁无所谓别不要这个家,他也求雁飞澜能好好对他唯一的儿子。
时岸的垂头丧气并没有被沈琦出血的一顿大餐安慰道,回了家他也是洗了澡早早的上了床,雁飞澜抱着他的时候,他有些无措的说:“雁飞澜,当年要是有可能的话我不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