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舒情被舒妈妈说的眼眶都红了,低下头赶紧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反手抓住了妈妈的手,说:“妈......”
舒妈妈正襟危坐,看着舒情的表情,十分满意自己今天的表现。
她拍了拍舒情的肩:“知道爸爸妈妈的用心良苦了吗?”
舒情:“知道了。”
“知道了就给我去切点西瓜吧。”舒妈妈昂着下巴颏,“切成小块的,吃起来方便点。”
舒情:“......”
舒情乖乖去切了半个西瓜,切完后回来,趁舒妈妈吃得开心,她认真地说:“妈,我从小到大没怎么让你们担心过吧?”
舒妈还没说话,舒爸洗完碗,刚在沙发上坐下,先开口了:“你小时候可皮了,后来有一回,你四岁那会儿,你妈带着你去儿童乐园玩,回来搭了人家的面包车,你还没等车停,就把门打开了,然后摔下了车,这事儿还记得吗?”
舒情用牙签叼了块西瓜进嘴里,点了点头,吃完了说:“记得啊,不是还骨折在家休息了一个多也月嘛,我那一个多月都没去上学,可开心了!”
“你倒是开心,你妈哭了好几天,觉得是自己的错。不过你那次之后,可能是长了记性了,就没那么皮了。后来,你上小学开始,就没让我和你妈担心过,成绩一直很好,也从来不会在外面乱玩,交的朋友也都很正……啊,我想起来了,你十岁那年,趁着我和你妈上班,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北京,到了北京才和我们联系的,把我和你妈吓坏了,还好你大姨在火车站找到了你,问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北京来,你说你想大姨了。哎,你想大姨了你跟我们说啊,我们会请假带你去北京,你一个人偷偷去,万一……不说了,还好没什么事。”
舒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爸妈还不知道她去北京是为了再见康铎一面,虽然最后她没有见到。
当时如果知道她是为了康铎,爸妈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还记得那年夏天,烈日如火炙烤着大地。她满身是汗,在火车站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告诉爸爸妈妈她不是在同学家里玩,而是去了北京,爸爸妈妈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本来是舒妈接的电话,后来换成了舒爸,舒爸让她等在候车厅里,找个位置坐下,哪里都不要去,大姨马上就来接她。
舒爸虽然思路无比的清晰,但说出来的每个字眼是颤的。
没过多久,大姨就来接她回了家。第二天舒爸舒妈赶到了北京,他们没有责怪她,确认她没事,还带着她又在北京玩了几天。
她的父母永远都是那么通情达理。
舒情说:“其实我那时候骗了你们,我去北京不是因为想大姨。”
舒爸舒妈一脸疑惑:“那是为什么?”
舒妈猛地意识过来什么:“情情,你别告诉我,你是去找康铎的?”
舒情飞快地眨了眨眼,然后重重点头,“嗯”了一声:“前一年你们不是带我去了北京嘛,我跟祝贺玩的时候,认识的他。”
舒爸舒妈只以为舒情喜欢康铎是因为他是中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F1赛车手,类似于粉丝与偶像的情感,不想她和康铎居然还有这么一段。
“那次去找他,他已经不在北京了,他去了英国,为了更好地开赛车。”舒情解释道,“爸爸妈妈,我喜欢他很久了,久到有时候我都快忘了我起初为什么喜欢他。他有多好,你们早就在我嘴里听过了几百遍,你们都是陪着我一起喜欢他的,甚至当年,你们还陪我一块儿去阿布扎比看了他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但是你们相信我,我不是盲目地跟他在一起,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也怕他可能看上去很好很风光,实际却不是这样。可他就是那么好,跟我认识的他完全一样。我很清楚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请你们相信我,我从小就没让你们失望过,不是吗?他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舒情这一晚睡得莫名的有点儿不踏实。
自从跟她父母说了那番话后,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关于跳眼皮有一个流传下来的迷信说法,叫“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舒情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但是总结她自己的,和身边的人的经验下来,跳眼皮跳个不停,总是会发生点什么。至于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可能是因为前面几天又是回笼觉又是午睡的睡得太多,也可能是今天跟父母说了太多也回忆了太多,舒情折腾了一宿没睡着,喝牛奶也没用,最后天蒙蒙亮时,强烈的困意战胜了清醒的大脑,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没睡得天昏地暗,她从来不会像那些夜猫子晚上不睡白天睡到下午才起,她十点没到就醒了,掐指一算,都没睡满五个小时。
她扶着胀胀的脑袋,下床正要去洗漱,经过房门口时,隐约听到门外有交流的声音。
嗯?有客人来吗?
舒情没打开房门,先趴在门上,看能不能偷听到什么。
“小康,别光说话啊,怎么都不吃水果呢?不喜欢吃?”这个声音挺耳熟的,是她爸。
“没有,喜欢……这橙子很甜。”这个声音也很耳熟……好像是康铎?!
等等!刚刚她爸称呼了什么?好像是……小康?
真是康铎?!不会吧!!!
“好吃就多吃点,这点够吗?”舒爸爸豪气一喊,“老婆,再给切两个橙子!”
舒爸爸嗓子一嚎,转过头,瞥见自己女儿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地站在了客厅,他们的眼前,右手手指指着边上的康铎,皱着眉头问:“是我出幻觉了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舒情父亲笑眯眯地对她说:“小康说,早就想来拜访我们了,但你还没把他介绍给我们,他怕太突兀了,不合适。但听说你昨天已经跟我们实话实说,全部都交代清楚了,他怕你被挨骂,所以就连夜赶过来,亲自上门道歉了。”
然后神色又一正,指着她身上的衣服:“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收拾好了再出来!”
舒情:“……”
舒情一脸问号地看着康铎,康铎冲她一笑,并未说什么。
等到开饭前,她才终于从父母口中得知了是怎么回事。
早上舒爸舒妈去菜市场买菜,一打开门便看见了康铎,他就守在家门口的走道上,半闭着眼,不知是在打盹,还是在思考。
听到门的动静,低着头靠在墙上的人立刻抬起了头,见到是他们,三步并两步上前,给他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郑重其事的,像是犯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大罪:“伯父伯母,对不起,我来晚了。”
舒爸舒妈:“……”
舒爸舒妈被他这个姿态吓到了,但很快反应了过来。
“有什么到里面说。”舒爸让舒妈一个人去买菜了,自己则拍着康铎的肩,让他进屋。
康铎眼底猩红,有种一晚上没睡的疲惫,摇了摇头:“我就不进屋了。我就想跟您们说一句,我对舒情是认真的,没有随随便便只想玩玩的想法,她是我辛辛苦苦追回来的,我只想把她放在手心上捧着,不舍得让她有一点的不开心。”
他两手空空,不知道该放哪儿,揣口袋里不像话。他在纠结:怎么样放低姿态,给长辈留下点好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