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房间内的场景很温馨，像是一个古宅一般，周围木质的墙壁让房子内部的空气闻起来很舒适，屋内只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香盒，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般，青烟缓缓从其中升起，飘散在空中，而在房子的四周，无数的花草盆栽正轻轻摇曳着，这里似乎出奇的安静，让蒙的身体不由轻松了起来，身体内部那些刚刚升腾起的愤怒情绪缓缓的消失了。“你好，朋友。”一个略微老态的声音从蒙的身后响起，蒙诧异的转过了头，只见一位白衣老者缓缓的从蒙之前的入口处走了进来，手轻轻的扶着自己的胡须，让蒙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似乎，下意识的讨厌这种人的样子，太过于飘渺。老者已经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什么也没有一般，在他的脑海里，明明面前站着一个人，却什么都感受不到，更不要说力量之类的，老者在蒙的眼中，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气势。

“坐下来吧，我们也许会有一场很漫长的电影要看，电影你看过吗，就那种电视上演的，很神奇的故事。”老者轻轻的说道，并没有在意蒙眼中的那抹黑芒，而是悄悄的坐在了桌子的旁边。

蒙站了很长一会，却发现老者完全没有了再度谈话的意思，他慢慢的走到了桌子的旁边，坐在了刚刚出现的板凳上，却发现，自己瞬间意识模糊了起来，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幻象，那些，赫然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纵一曲长歌，若我此生非梦。醉一番冷月，愿我来世不合。今生事，三醒入烛火几分，不知明日如何，昨日叹烦恼几多。生不逢安世，活不如贤圣。此生哀须臾，忘情奢。生欲能尽欢，死亦求无憾，不知生生情怀。昔日情感坎坷，多年沧桑难说。佳人离别总难忘怀，对月空谈，对风空叹。唉，到如今，寥寥释怀”

蒙的耳边传来了无数声轻叹，老者的话让他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那一幕幕的场景，让他的心情一直无法释怀，小蓝，陈凡，苍瑢，韩莹，曾经失去的一切，在他的面前再度上演，那一次次的离别和错过，那一次次的卑微和弱小，蒙慢慢的放下了自己的手掌，低下了脑袋，他的眼泪，缓缓的顺着脸颊流了下去，悲伤让他失去了自己坚强下去的毅力和希望。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当蒙在战场中央再次睁开眼睛的那一幕恍过时，场景消失了，“电影”也结束了，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老者，却已经，没有了那股黑暗的气息和能量波动，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凡人，脑海中，全是悲痛的过往经历。

“你不怕我吗？”蒙小声的说道，他看着老者那张微笑着的脸庞，不知道怎么的，涂增一抹伤感。

“为什么要怕呢，朋友，你会杀害我吗？”老者同样小声的说道，声音出奇的温和，让蒙愣了愣，回答不上来。

“黑暗和光明没有区别，你的心，决定了你的一切，施主，贫道名唤道一，敢问您是？”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让蒙再也没有半点冷漠，只剩下了落寞。

“我叫蒙，谢谢您，”蒙感激的说道，无论老者到底做了什么，可蒙再次看到了和苍瑢在一起的经历，这就够了，他已经很高兴了。

“不用谢我，你该感谢你自己，施主，如果你已经陷入黑暗之中，我是不会见你的，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自甘堕落。你还有自己的心，那很好。”老者缓缓的伸出了手，一杯茶水赫然呈现在了蒙的眼前，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力量是没有对错的，我知道你一直害怕着自己的力量，不要那样，你的畏惧只会让你更加沉沦于力量之中，终有一日会彻底沉沦，面对它就好了，这是你的命运。还有，抱歉了，那些门人之前对你有些不礼，但请不要怪罪他们，毕竟，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邪恶的。”老者缓缓的站了起来，并且鞠了一躬，让蒙再也无法升起任何对老者的不适，而是点了点头，心里多了那么一丝感激，但还是感觉有些不适。

“我知道你在担心着什么，不要害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力量，只不过，我追求的，是真正的大道，是天地自然间的真谛。对于你身上的一切，我已经看到了，不要害怕，没事的。”老者再次说道，并再次坐下，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上，赫然散发出了一种温和的气息，让蒙放下心里最后一丝忌惮。

“时代在变化，门徒们为了修仙而来到这里，可是他们却忘记了，真正的道，并不是单纯的成为仙人，踏入神界，如果只为了那样做而悟道，和其他凡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只不过追求的不同罢了。我看到了，但是却无法说些什么，路在自己，心在怀里。他们的选择，我只能默默观看。正如我选择感悟这无上的大道一般，不求仙，不成神，只为体验人间百态，感悟发生在你们身上的故事而已。”老者轻轻的笑了笑，而这些话，蒙却并不能理解多少，他的心里，慢慢的升腾起了一丝希望，如果老者真的如此神奇，那么苍瑢，或许他真的能救！

“蒙，我很想帮助你什么，可是却只能告诉你，她，已经回不来了。”蒙的脸上慢慢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可是老者却只是摇了摇头，打消了蒙心底刚刚出现的念头，而蒙，甚至都没有开口。

“命运就是这样，你改变不了。她已经离开了，你何苦沉于其中呢，万事万物都有规律，打破它的代价，终有一天会返还给你，她已经失去了，可是就算你把她找回来，又能如何呢，蒙，你考虑过，以后的事情吗？”老者慢慢的收起了笑容，而是叹了口气，他已经看到了蒙的一切，可是一些话，他无法说透。

蒙慢慢的低下了头，他想起了和苍瑢在一起的时光，还有曾经发生的一切，他明白了老者的话，是啊，现在的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他已经有了力量，可是苍瑢，想到她，蒙的心底再次出现了一丝怒气，为什么，他就不能和苍瑢在一起？

“唉，施主，你的心魔，已经很深了。”老者的话让蒙瞬间一愣，头缓缓的抬起，却无比的僵硬。

“让她去吧，就算回到你的身边，也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不是吗？更何况，她的魂已经散了，到如今何去何从，谁也无法预料。或许永远消散于茫茫天地间，又或许，在这个世界的某一方，快乐的生活着，既然如此，你又在追求些什么，蒙。”老者慢慢的伸出了双手，蒙面前的茶水渐渐消失，而老者，也不再言语，而是静静的看向了蒙.

“她，幸福吗？”

蒙的眼睛再次红润了起来，脑海里的一切，在这一刻，只能悲哀的化为这一句话。

老者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蒙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语，老者的话让他已经放弃了最后的一丝期望，或许，正如他所说，苍瑢，永远活在他的心里，足够了，就算在一起，也未必能快乐，蒙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彻底变了

“该回去了，施主，你的疑问，已经消失了，我们缘尽于此，以后，无需再来。”看到蒙的身上再次出现了情绪波动后，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却伸出了手，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全都消失，而蒙，正站在之前的景点旁，周围无数的行人来回走动着，而老者，已然消失。

小雨慢慢的淋湿了蒙的衣服，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看向了山顶，之前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而老者的声音，则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

“不要害怕自己的力量，勇敢的接受它，施主，当你放下所有芥蒂的那一刻，心魔，便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