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听到邬桐的否认，问话的那个女生明显松了一口气。小姑娘又转身看向贺澄，她本是外向活泼的性格，但是当注视着那人的眼睛时，说出的话语竟然紧张得断断续续起来：“可以……加个微信吗？”
贺澄总算知道对面的人之前在偷笑什么了。礼貌委婉地拒绝了后，只剩两人面对面坐着，贺澄开口：“邬老师，是不是有些小心眼了，账本翻得可真够远的。”
邬桐咽下一口柠檬水：“哪有，我只是怕挡住贺警官的良缘而已。”
“我不会是良缘吧。”
这话从何说起，快乐吃饭的邬桐擡头看着他：“怎么会这么说？”
“你也看到了，我工作忙起来根本找不到人，按照世俗常理，并不是一个好的婚姻对象。”
邬桐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有些情绪低落的男人安慰道：“照你这么说，那些工作忙碌的人都不配结婚咯？还是要分人。虽然你工作忙，但是你会主动担责。厨艺好。虽然看上去有些冷，但是实际上挺温和、还很细心。”数着数着，邬桐发现自己夸得有些多了，赶紧把没说完的“长得帅”给收了回去。
安慰好似起到了作用，贺澄小心翼翼问：“这么说，邬小姐觉得我还不错？”
没想到贺澄这样的人还会有自卑的一面，经常鼓励学生的邬桐老师肯定点头：“当然，相信自己！”
贺澄笑：“谢谢邬老师，听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邬桐大方摆摆手：“不客气。”
儿童玩具店，贺澄站在一排精致的芭比娃娃面前有些不知所措：“要不送娃娃？小女孩好像都喜欢这个。”
邬桐也没什么跟小朋友相处的经验，她想了想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便道：“你想想她平时喜欢什么？我小时候就不喜欢这些换装娃娃，偏偏大人给我买了好多，最后只能束之高阁，怪可惜的。”
“那你小时候喜欢什么？”
“枪。”邬桐下意识地回答了出来，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想这人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贺澄不经意挑眉，刚想问些什么，又听她转回了正题：“所以我想，不能看性别，还是要看个人喜好？”
“有道理。”贺澄脑子里过了一下与小侄女为数不多的相处记忆，“她好像对车很感兴趣。”
两人走到玩具车的区域，挑选了一个红色的赛车。赛车加上包装有些大，贺澄便留了信息，让店里明天寄过去。
出了玩具店，贺澄建议：“打车回去？”他来的时候时间比较紧，江南新村到这边不过几百米，他跑起来比开车更节约时间，所以便没有开车。
邬桐：“没多远，走回去吧，顺便消消食。”
贺澄自然同意，只是出了商场走了一段距离，邬桐就有些后悔了，倒不是累，而是冷。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袖针织连衣裙，白天倒还好，可是夜里风大，丝丝缕缕地往她身上钻。
到了一个两条主路构成的十字路口，没了高大建筑物的遮挡，等绿灯时邬桐禁不住揉了揉手腕。
贺澄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又往前方站了站：“冷？”
他身材高大，竟然真的挡掉了一些风。邬桐“嗯”了一声，“气温降得有些快，今天感觉比昨天更冷了。”
“你带伞了吗？”
“带了。”说完绿灯刚好亮起，明白他的用意，邬桐道，“过去再打吧。”
宛市的秋天爱下雨，邬桐的包里会习惯性地带着一把伞。此时虽然没有雨水落下，但是撑伞挡风也是不错的。
邬桐将伞打开，看了看旁边只穿了件衬衫的贺澄，脑中还在纠结，便听他试探着询问：“风有些大，我来撑？”
邬桐答：“好。”
风从西方来，贺澄走在她右面，将伞倾斜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她的伞不大，虽然贺澄出于礼节已经保持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但邬桐还是觉得“太近了，近得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洗发水留下的薄荷清香……”
“还冷吗？”很近很近的声音响起。
邬桐摇了摇头：“不冷了。”
甚至，还有些热……她轻轻拍了拍脸颊，然后扭头打量着自己已经无比熟悉的一间间路边门店。
夜空阴沉，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各色灯光笼罩着人来人往。
水果店前排列着整齐的水果、面包店里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奶茶店里响彻着奶茶与铁罐快速撞击的声音……前面有家卷饼店，邬桐一直爱吃，还没走到目光便看了过去。店面的操作台前围了几个人，男店主擀面饼，女店主负责煎和卷菜，两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邬桐爱看女店主的笑，里面洋溢着知足与热情，很容易就会受到感染。
她目光停留的有些久了，贺澄也注意到了那家店，低头看见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贺澄移开视线，问她：“想吃？”
“想。”正好走到门店前，邬桐步子没有停下来，她转头看着贺澄，“不过今天吃不下了，下次吧。”
她的眼神纯净明亮，带着笑意突然闯进了贺澄的视野。几缕发丝被风吹着一点点扫着贺澄的白衬衫，痒痒的，明明是那么轻、那么细微，却感受得特别明显。贺澄有些慌乱，他转过了头，看向前面的路：“你对这附近的美食挺熟悉的。”
“毕竟住了一年多了。”说了一半，邬桐想起了什么，“你最近怎么住在这边了？以前都没见过你。”
终于问出了之前就有的疑惑，邬桐看着身边的人，等待回答。
贺澄却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只注视着前方温和道：“工作调动，这边离总队更近些。”
涉及到他的工作，邬桐把握不好尺度，便没有多言。贺澄反而主动分享起了他任务期间的趣事。
很快到了楼栋下，两人道别，贺澄看着她走进楼道，看着501的房间亮起灯光，才走进了单元门。过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撑着她的伞。
贺澄：【明天再把伞还你。】
邬桐也把伞完全忘了，收到贺澄的微信时才想起来。她躺在床上，怀里抱着抱枕，回道：【好。】
次日是周五，难得的一个晴天。邬桐下午只有一节课，下了课便早早地回了家。
走到楼栋下时，发现一楼的花园里趴着一个小孩。小孩趴在菜地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想到昨天贺澄说的话，邬桐猜测这应该就是他的那个侄女。
没有打扰小女孩的意思，邬桐收回视线直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