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雪中送炭
好在灰衣人不想跟四人一般计较，举起手扇了扇，用像赶走烦人苍蝇的神气说：“滚滚滚，别在这里碍眼。”四人听闻，如获大赦般地跑出酒馆，再无半点豪横跋扈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这段插曲过后，店家和食客都对两人另眼相看、敬畏有加，但他们毫不在意，也不摆谱，仍是低调地喝茶聊天。
因为有个蠢货前来找打，灰衣男子的话也多了些，皂衫青年高冷依旧，很少插嘴两句。
也许认为是内容牵扯重大，也许不愿暴露身份，皂衫青年动了神念，封禁方圆三丈之内的空间。
外界看来，他俩还是老样子，其实正在认真地交谈着。
“哥，我始终都搞不懂你为何要伪装身份去救下念龙圣地那些人？前两天我用神隐术悄悄潜入城东南的悠然居，他还是老样子，烂醉如泥，还时不时吵着寻短见，若不是有位短发女子悉心照料，早就死过多少次了！他真值得你如此做？”
“尊弟，醉红尘是注定要同我并肩作战的，我害死天可逆，我和他之间的芥蒂犹在，所以我雪中送炭。”皂衫极其隐晦地解释着，明智地将牵扯到三界存亡的机密埋在心里。
原来这两位高手分别是在神龙宗充当ji情解说员的姬尊和剑术通神的姬无双，他们也是为了醉红尘才来到此处。
“他道心毁得彻底，无情剥夺了他引以为傲的天赋血脉，道统也在短短十数日内衰落，天注定这种人能成为搅动三界风云的绝代强者，我是真不信！”姬尊不依不饶，尝试着从姬无双嘴里套出话来。
姬无双可不吃这一套，照样说话只留半截，玄乎玄乎的，“时间自然会证明我说的话，知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行行行！我不问了，每次都是这番说辞……”姬尊瘪瘪嘴，沮丧地低下头，自觉不再追究下去。
兴许是觉得这样太不近人情，姬无双补充了一句，尽管说得还是如常般没头没尾、意味深长的。
“丢了绝佳的天赋，跳出必输的棋盘，再面对真正的黑暗，才能眼中始终有光，做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懂？”
姬尊苦笑着摇头，叹道：“哥，你说人话吗？”
“你不是人？”姬无双反问道。
“……”姬尊深吸一口气，强忍无名怒气，然后无精打采地说：“真拿你没辙，我问其他的总行吧？”
姬无双做了请的手势，姬尊自我暗示冷静好一会儿，开口才有了中气和期待，“哥你前几天说，无情远远不及荒尊，此意何解？”
好似这个问题对姬无双有些难度，他沉吟良久，才多愁善感地答道：“按别人给的剧本去修行，注定超越不了写剧本的人，醉红尘是，无情也摆脱不了。因此我不得不承认之前小觑了荒尊，对人心看得通透、手段老辣还天赋极高，日后必是劲敌……”
姬尊听得头头是道的，看来是极为满意，“这才对嘛！”
“来来来，再为我解最后一个疑惑！”
姬尊想着趁热打铁，姬无双默然接受。
“世人都把宋波的师傅……叫什么……‘忽悠道君’对，这是这个！吹得是神乎其乎的，难不成天底下有比哥你还要有能耐的人？”
对马屁话几亿年前便已耳朵听起茧巴，但姬无双脸色有些凝重，赫然很在意话里提到的那个人，这绝对是件极为稀罕的事。
“如一团雾，飘忽不定，来去无踪，却真实存在！”
闻言，姬尊大惊失色，他可是相当清楚姬无双这番话的分量有多重。姬无双的身份他也略知一二，尽管只晓得他这出生天降异象的哥哥是个转世仙人，曾经在天界掀起腥风血雨，这种眼光高的离谱的大人物居然会对一个凡界之人如此推崇，这难道还不能让人诧异万分吗？
“当他出现在醉红尘身边之后，我便着手暗中调查和试探，发现其中蹊跷，表面上他是天机府辰字一脉第五代老祖道尘的大弟子，却极少抛头露面，没有半点关于他来历的信息……”
“这么玄乎？”姬尊难以置信地问道。
姬无双不照顾他的心情，自顾自继续说：“醉红尘大婚之际，我曾暗中潜入云枫福地，竟不禁为其高超符术相形见绌，怀疑到叩问剑心的地步。”
此言一出，姬尊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他也是名剑修，明白若一名习剑之人到了叩问剑心的地步，那定是对剑道动摇了。
在姬尊眼中，姬无双剑术之高、剑道之深宛如浩瀚星河，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竟是让他都道心不稳呢？
“他难不成比哥你巅峰时期还要强？”
姬无双摇摇头，把玩着手中茶杯，若有所思道：“十之有八九吧！其实，我曾多次尝试与他交涉，但面都没见到，他明显有意躲着我，或许他和我一样在忌惮着些什么，那样便是同道之人。”
“和这种可怕的家伙走一条路，哥你不会后背发凉吗？”姬尊夸张地缩了身子，看来是真不敢去想象那种情景。
“走在后面就不会背脊冒冷汗了。”
姬无双难得开了个玩笑，很快又板起那张英俊得过分的脸，眉头也罕见地皱了皱。
“直觉告诉我，他是醉红尘的引路人，醉红尘之所以能活着摆脱棋子的身份应该有他暗中操盘，那天我伪装出手时，隐隐感知了一两缕微弱的魂力波动，很可能是他早就算到我会帮助醉红尘等人……”
“不会吧！这也太……太可怕了吧！这样说，他……他较……荒尊更令人忌……忌惮呀！”
姬尊接连吞了好几次唾沫，嘴上也不由打起了结巴，但依旧不能压抑住内心的震撼。
“不啻如此，你先前问我醉红尘今后凭什么能从深渊里爬出来——命中注定固然不假，但若没有逆转阴阳乾坤、通晓天地幽冥的能人暗中相助，那他再有本事也站不起来！甚至我怀疑，忽悠道君早就做了准备。”
“如此说来，要是跟这种神通广大、不知深浅的人为敌，岂不是时时提心吊胆的？”
听出姬尊话里的担忧，姬无双难得认同，无奈地苦笑道：“庆幸眼下看来，他是我们的盟友。”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姬无双招呼一声起身，撑起木窗户，河面漾着西斜酽红的夕阳，粼粼波光勾起无限的遐想。
“哥，你真的不再去看看他？”姬尊问道。
“管好你自己！七窍御剑诀连三窍都没打通，这种程度可是连至尊殿的门槛都过不了。”
姬尊遭了奚落，不爽地小声咂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未曾想被姬无双听到，他笑得很善良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发誓好好修行，日后去了天界才不会丢了你的脸。”
“我的脸面现在的你可丢不起，至少得再过几百万年。”
“哥！你说话能给人留点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