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满意的门面
“张山大哥，咋了？难道是那小子卖弄的身法太不入流，惹到你啦？”宇文凌不明就里，看张山魂不守舍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侍卫张山瞬间一脸严肃，郑重其辞地说：“殿下，看在大王多年厚待我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去得罪杜禾，他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宇文国惹得起的。”
宇文凌起初以为张山在危言耸听，但后者满脸正色好了阵子，并不像在开玩笑，“他真是高人？”
“何止是高人呀？我在世俗界被尊称为仙师，却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对于肉眼凡胎的宇文凌而言，一个超凡仙师真挚地自愧不如的告白，绝对比听到父皇驾崩的消息还要震撼。
他为人张狂不假，但绝非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傻子，这时节岂能不感到惊恐万分呢？
“我该怎么办？”一国皇子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宇文凌手足无措地着急问道。
侍卫张山扯了扯嘴角，摇头苦笑，“祈祷他大人有大量吧！”
宇文凌面容苍白无光，不安地看向船头岿然而立的那道青色背影，只觉都天快塌下来了！
其实，醉红尘的确不会把宇文凌的冒犯放在心上，但绝不会允许这种目中无人、行事张杨的贵公子成为念龙圣地的弟子，他可不想被败坏了名声。
德行不正，再上品的根骨也难成大器，这是修炼界的公理。
显而易见，行事张弛有度、说话有礼有节的宇文凌和本性善良、有些娇贵气的宇文菲更入醉红尘法眼……
船桨拍水声、呼呼风声、两岸狼嚎猿蹄和不多的说话声合成交响曲，在深沉的夜色不知疲倦地奏着，水下未知的危险始终如一地灼热着船客们的心儿。
河面充满轻纱似的薄雾，蒙眬可见摇曳的点点灯火，与清冷的星光营造出更加可怖的氛围。
好在一夜无事，东方天际照例出现一层鱼肚白。
数百只渡船都没遭受到鱼精水怪的袭击，几乎船客都认为前夜那名守桥人是在唬他们，除了侍卫张山和宇文凌。
畜生成精后，比人还要灵性，所以感知危险的能力远远超过普通的修士。这一点，修炼界人人皆知，世俗界也已有所传闻。
本就怀疑醉红尘隐藏了实力，又有平安无事的一夜做保，两人业已深信醉红尘是传说中一念山河破碎的大能。
醉红尘照旧树着高手的风范，整夜不主动说话，都是古灵精怪的宇文菲问这问那，太子余文杰控制着言语的火候，倒也挺配合的。
待到绯红的朝霞漫天，云朵添了色彩，山川河流也随之明朗起来，船抛锚拢了岸，一根结实的、约三尺宽的木板也被铺上陆地。
五人挨个从船头走过木板，踏足了松软的沙地。醉红尘最后离船，步子沉稳老练，不知道还以为是这几人的侍卫。
往上望去，沙地与丛林的分界处立着一块做工精细石碑，占地二丈有余。
石碑正中，规规矩矩地刻着“岐山”二个漆金大字，遒劲有力，使外行的观者也能从中感受到气吞山河的宏大，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除了最引人注目的山名外，石碑四角的各式图案和星罗棋布的龙凤英姿，曲线优美又栩栩如生地游动其上，令人备感惊喜。
若以一个整体来观赏它，那或许能看出图案和龙凤姿态走行是有规律，两端呈倾斜向上的柱子，中间星星点点地连接两个金字的缝隙，正是一根双截棍——念龙圣尊的成名兵器。
“不愧是仙家手笔。派头十足还意蕴无穷。”
长期被书卷气滋养的宇文杰练就了细微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情感，他是五人中第二个看出石碑的巧妙之处的，便随性感叹了一番。
最先领悟之人当然是醉红尘，他对山门的设计很满意，也越来越想早点看到宗门内部的布置。
“大哥，这破石碑有啥好的，比得上我们院子里那面通透得发亮的玛瑙石墙吗？”
害怕惹恼神秘强大的醉红尘，这次宇文凌说话的语气平缓了很多，不再听起来那么讨人厌。
古灵精怪的宇文菲也眨巴着水灵大眼，娇滴滴地问：“哥，讲讲呗！”
“在杜大侠面前，我可不敢妄言。”宇文杰笑嘻嘻地看向醉红尘，谦逊地说。
醉红尘有心将宇文杰收入门下，便是借机考考他的悟性，“传闻宇文国太子三岁可吟诗作赋，十岁文胜翰林，二十岁文采冠绝岐山方圆十万里，今日我想见识见识。”
起先为醉红尘发现自己身份而略微楞了神，宇文杰又想到醉红尘是“高人”，高人自有不凡之处，也就释然了。
“那我就献丑了！”
“此石碑……”
余文杰开始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尝试着石碑里里外外所包含的意味剖析清楚。醉红尘越听越满意，慢慢拿定了收为门下的主意。
说话间，一道人影从石碑旁的上山小路突然冒出，来者穿一件墨色长袍，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让平庸的相貌和身材也多了些亮点。
“小兄弟的见解深入浅出，着实令我等羞愧！”
侍卫张山一眼看出此人修为远在自己身上，便靠近余文杰，低声提醒道：“太子殿下，他应该是圣地的弟子，我不是其一合之将……”
“给我闭嘴！主人都没表态，你个超凡境的奴才也配说话？”
见张山说个没完，墨袍男子大怒，皇境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压迫而去，张山当即如背负一座巨山，嗵的一声双膝跪地，痛苦地大声求饶着。
宇文杰看不下去了，念在张山多次护主有功的份上，为他求情，“手下说话不懂分寸，请仙师不要怪罪。”
宇文凌和宇文菲心性不坚，被这名皇者如天上神明的锐利气势吓得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用着恳求怜悯的目光看向那人，也为张山求着情。
醉红尘始终无动于衷，静看这位即将入门的弟子将如何表现。
“看在你主子领悟念龙奥义的份上，今天本仙师就放过你！”像是极为受用‘仙师’这个尊贵的称谓，墨袍皇者欣然地收回威压，但不忘再次警告张山，“记住！下不为例！”
后背被冷汗浸湿的张山哪敢多言，只得恭敬地连连应着，“是是是，绝对没有下次了！”
“仙师，方才你提到‘念龙奥义’，不知有何讲究？”
不止宇文杰好奇，醉红尘也迫切地想知道。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墨袍男子发话，率先顺道而行，五人没有异议，匆匆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