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反常有妖
冬日的暖阳之下，长安城热闹非凡，大街小巷人儿川流不息、车水马龙，路旁枝叶茂盛的常青树、店里店外装饰、行人来往穿的衣物、络绎不绝的马车等等，都添加了喜庆的红色。金銮殿，早朝刚结束不久，文武百官纷纷散去，只留下礼部尚书一人恭敬地侯着。
皇帝老儿霓天祥身型略胖，浓眉大眼、面色红润，一看就是精力充沛之人，他的穿着不比寻常，九龙腾飞的金色龙袍上套了一件极品朱红丝绸质薄衫，在金碧辉煌的殿宇内，更显威严和高贵。
霓天祥早已把礼部尚书当作心腹，于是也不摆什么架子，舒舒服服地侧着身子，一手撑着脑袋，微笑着倾听着汇报手下灯会的进展。
龙椅居中最高，它散发着几乎凝聚成实质的龙气，象征着大霓国运的昌盛，在它之下偏右的第二格台阶，坐着当今太子——霓长生，其下的几格台阶则零散分布着恩宠荣光不复的皇子。
霓长生表面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神色，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经过多年的布局和努力，他从一名最不起眼的皇子一跃成为太子，至今再无威胁对象，唯一在乎的只剩下怎样维系着父皇对他的恩宠。
他想了很多，想到在过几天的丞相大寿送上万年丹参来拉拢老寿星，想到动用暗中安插在六部的死士尽快掌握高官的把柄，想到两个月的万国大比怎么去结交各路天才……
“长生，你对灯会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等到霓天祥遣退会报告完毕的礼部尚书，他目光一瞥，注意到目光呆滞的霓长生，有意出题考验后者。
别看霓长生神游万里，可他混迹宫廷已久，早早对治国理政那一套烂熟于心，沉吟片刻的功夫，恭声道：“孩儿觉得，既然灯会要展示大霓对荒芜天才的诚意，那在形式上应该更丰富一些。”
“说来听听？”霓天祥挑眉问。
“观花灯、猜灯谜、载歌载舞这些传统理应保留。”
“嗯！”霓天祥赞许地点点头，示意霓长生继续讲下去。
“孩儿建议，在游船游会上应再添些彩头……”
霓长生将内容和方法一股脑儿搬了出来才罢休，惹得霓天祥龙颜大悦，他趁机将跟众天才一争高下的想法道出，并得到皇帝首肯，然后才礼节性地施礼离去。
刚刚走出门，霓长生撞上了前来报讯的秦老，能值得后者亲自赶来，一定是大事。
一身黑衣装饰的秦老凑近霓长生，耳语道：“殿下，他现身了！”
“好！速速备车，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
等待两月之久，霓长生甚至打算上门拜访目标人物，但一贯谨慎的性子阻止了他。
当听到在乎的人出现时，霓长生不顾太子的沉稳，急迫朝着秦老吩咐道。
半刻钟后，一辆精致小巧的马车停到了东宫门前，一位面容清秀、穿着朴素的青年人上车。
随着马夫熟练地抽动马鞭，地面扬起阵阵尘土，马车消失在繁华的街市之中。
午时刚过，宋波闻讯与醉红尘回合，他们正走在名为福缘的街道上，时不时把目光落在四周的人和物上，像是寻找着什么。
约摸过了半柱香，两人跨过一座历史悠久的石拱桥，桥下百舸争流、颇为壮观，他们走到另一条街。
奇怪的是，这条街没有名字，而且路面也不是青石板铺就，仅是用了最原始的泥土。
因为多日阴雨绵绵，冬日阳光温度不够，这条路依旧泥泞不堪，给人一种走在乡间小道的荒凉感。
而更怪异的是，这条街的只连接着两座石拱桥，前后各被一面墙截住，正中仅有两家店铺，一家名为药神斋，一家则是醉红尘熟悉的万宝阁。
怎么讲呢？醉红尘有一种最直接的感觉，这条街像一条被斩断头尾的蛇，格格不入的差异感最是引人侧目。
偏偏这两家店都是醉红尘此行的目标，好巧不巧地撞到了一起。
正处元宵佳节，店铺的生意理应水涨船高，然而这条街上人流稀少，导致药神斋和万宝阁出现门可雀罗的凄惨景象。
如果说，药神斋一个做药材买卖的店生意冷清，还能说得过去，可万宝阁也是这副破败模样，醉红尘和宋波实在意料不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醉红尘在经历过这多次生死磨炼后体会颇深，于是下意识警戒起来，并谨慎地用神魂查探起两家店的端倪。
宋波见醉红尘没有轻举妄动，也是乖乖地驻足不前，等待着后者拿主意。
庞大的神魂力量悄无声息地覆盖整条街道，并慢慢渗透到各个角落，一幅幅场景生动地出现在醉红尘眼中。
先是药神斋，无数药材因作用药力大小被划分到不同的区域，一排排整齐透明的柜子罩住了它们，每一个柜子上都被用一种特殊的颜料记下药材的名字、价格、功效、年份等信息。
醉红尘看到，现在斋内正有一名心思活络、口齿清晰的伙计接待一名穿灰色棉袄的客人，他听着观察着两人的对话和言行好一阵子，都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直到他察觉到柜台的方向传来一阵极其隐晦的魂力波动，那里有着一个女子用纤纤玉指拨动着上漆的算盘，眼睛不时落在台上的账本，看起来在对账。
真是卧虎藏龙呀！
凝神在疑似老板娘的女子上，醉红尘试着看透她，但灵魂力被一股如胶似漆的奇异能量阻滞，生生将之排斥在外，他多次加大力度，却都无法冲破这层屏障，最后只得在感叹中转换目标。
后是万宝阁，它临河而建，三层的设计和豪华精致的装修相比药神斋要气派太多，每一层都有数十单独的房间去接待前来交易的客人，标配一位姿色上佳的女子和精明市侩的鉴宝师。
记得前几次去其他城池的万宝阁，醉红尘总能在大厅看到百头攒动的热闹景象，他们多面露焦急之色，或坐在舒适的兽皮椅品着精致的吃食和茶水，或在房间外排起了队。
醉红尘心想:如果当时不是提前表明有大买卖跟贵阁洽谈，指不定也得等上一阵子才有侍女前来招呼他。
这里则是另一番光景，三层大厅中都只星零地分散着几个人，实在冷清得让人提不起兴致。这些人多表现出不悦的神色，身旁时不时有侍女过来陪笑道歉，看起来他们不像来做买卖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等到第二层的房门打开，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随行一名穿戴华丽的男客人和姿色尚可的侍女，醉红尘这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