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不忍

一时间，这片天地回荡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醉红尘着重关心的部位是脸，又不愿现在就将其杀掉，于是控制好力度，不断给予一禅精神和皮肉上的折磨。

“这一拳是为了剑兄！”

“这一脚是为了宋兄！”

“这一掌是为了我……”

对着一禅一番拳打脚踢，还时不时找个借口多来上几下。

这时，在一禅眼中，醉红尘无疑成了最可怕的恶魔，不知觉间，他悟出不久的佛心被蒙尘，不见昔日的光辉。

何为佛？佛心怀苍生、无所畏惧，一禅离他梦寐以求的佛道越来越远。

就算今天醉红尘不杀掉他，他日后也难以踏足帝境，更谈不上破虚去仙界佛域，习无上佛道。

早在神龙秘境里，醉红尘对于佛修变态的肉身就深有体会。

彼时，他底牌尽出并几次突破自我，堪堪在梦姬的协助下，破开十八铜人阵。

相比铜人同阶无敌的肉身强度，一禅显然不够看，最多在尊境中排入中上游的水平。

但光是这样，一般的尊器根本伤不了他，且醉红尘的荒芜体还没达到尊级。

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几百拳下来，醉红尘感到双臂发麻，而一禅没有伤及根本。

揍到后面，他不得已开启荒芜血脉，但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自己好受些。

……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醉红尘才依依不舍地停下手。

一双灵性全无的眸子，一身颓废的气质，哪里还有半点天才的高傲呢？恐怕只剩下对世界的绝望和无奈。

本来，一禅还有底牌没有施展，像真佛血脉、罗汉金身等能爆发战力的秘法，但他如今佛心已碎、此后再难精进半分。

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一名意气风发的天才受挫了，甚至丧失生的希望。

在成佛的梦碎得一地都是后，一禅觉得就算将醉红尘杀掉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人家说不准也留有余力呢！

孰胜孰负尚不可知，他真是累了，无法接受余生如一粒尘埃般苟活中，那样还不如死在一名天才手中。

“醉施主，可以告知小僧，为什么你那么快破开梵文囚笼的？”

或许是身为天才的最后一丝骄傲和不甘，一禅用恳求的目光看向醉红尘，显然不想死得糊涂。

这一刻，醉红尘突然有些心软，但他不可能开口说出秘密。

的确，刚刚他能瞬间破解金色囚笼、成功布局，当然是有精心准备的。

在神识没入经书之前，他就已经吩咐柳仙儿伺机出手，且用仙诀护住灵魂海和几处要害，可谓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是，考虑到将来的安危后，他便做不到为一禅完全解惑。

光光是眼前看到的，在场就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宋波、魅舞等局外人，魅舞和时乐还好处理，死人可以永远地保守秘密。

何况他羽翼尚未丰满，难以确认附近有没有隐藏着强者，于是万万不能冒这个风险。

宋波是他的兄弟，他不想宋波因为他而受牵连，最好的办法即是尽量低调、保留更多的实力，这样才会走得更远。

……

醉红尘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想着，不由表现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在一禅看来，是醉红尘不愿让他带着最后一分骄傲入眠。

“罢了，施主有所顾虑，小僧没有资格强迫你……”

眸子闪过一抹落寞之色，一禅彻底放下所有妄想，危险着闭上双眼，坦然道：“动手吧！死在施主手中，小僧认了！”

醉红尘听得出来，一禅的这番话发自肺腑，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只有满满的释然和洒脱。

“你是个值得敬重的对手，世间若有轮回，下辈子希望能和你做朋友！”

杀戮果断一向是他的风格，醉红尘不会放过一禅，可也做不到铁石心肠，主动维护起一禅最后一分的骄傲。

一禅没有再说话，但在场之人都看到出来，他的眸子里已无半点恨意。

可以说，这一刻，他的心境达到了佛的境界，也算弥补其一个遗憾吧！

随着环绕在拳头上的幽光大放，一道耀眼的拳芒携带骇人的威势，泛起阵阵能量波动，对着一禅的脑门刺去。

想来想去，醉红尘还是打算遵从本心，不忍一禅带着疑惑踏上黄泉路。

一个传音比拳芒来得更快，一禅听到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我是荒尊传人！”

在生命最后一刻，只见他无比感激地盯着醉红尘，同时张开四肢，安然地迎接死神的降临。

“嘭！”

等到一个绚丽的爆炸响起，一名尊级佛修就此化为灰烬，随着滚滚黑烟飘散在天地间。

看起来，这场大战已经落幕，但醉红尘不会因此罢休，因为场中还有隐患没有除掉。

只见他随意将一禅的储物戒收入囊中，随后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时乐的感知力不弱，下一秒便本能地察觉到危机，二话不说就撒丫子地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