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交钥匙
第25章交钥匙签完门面租用合同,又到物管公司办理相关手续,熊小梅终于拿到门面钥匙。她站在门面内,拿着遥控钥匙对着门面按了按,卷帘门哗哗地降了下来,直至将门面彻底关掉。
“这是我们的门面。”熊小梅兴奋地扑进侯沧海怀里。
侯沧海被推得退后了几步,靠在墙上才站稳,道:“别高兴得太早,现在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路还长。找到门面总归是一件大好事,我们晚上回黑河,撮一顿。”
熊小梅不停摇头,道:“我们买一个行军床,今天晚上睡在门面。”
门面是里外套间,里屋是小房间,安得下一张行军床。有一个小卫生间,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带着铁栅栏的窗户。
“这两天把装修方案定下来,花个十来天时间搞完装修。春节过后就可以营业了。店内色彩鲜艳抢眼,地上和天花板上要悬挂装饰品,左面玻璃自上而下要挂满穿着品牌童装的布偶。”熊小梅在门面里转圈,谈装修思路。
“这样装修成本很高吧?”
“不贵,比如店内色彩我们可以自己贴彩色纸,就像幼儿园那样弄。门面水电不动,保持原样。灯泡全部换掉,以前度数太低,门面昏暗模糊,我要换节能灯,又亮又省电。”
两人充满创业激情,没有请工人,自己动手清理店面。
下午5点,门面残渣被全部扫除。
两人在街上吃了晚饭,到百货商店买回行军床、厚铺盖和枕头。关上门面和外面的灯,里屋虽小,充满温馨。刷牙、洗脸和洗脚后,侯沧海钻进铺盖。屋里黑暗,高高窗户上透进来一束路灯的光。
“要用套子?”
“嗯,生意刚开始,不能怀孩子。”
“你有套子,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在商店。”
两个小年轻兴致颇高,热烈拥抱。
衣服丢在板凳上,铺盖被蹬在一边。行军床持续地发出“嘎、嘎”声音,最终不堪重负,轰的一声被压垮。狼狈不堪的侯沧海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道:“明天我们买一张小木床,最结实那种。”
早上起床,脸色红润、心情愉悦的一对恋人手挽着手吃早餐。
“今天回家一趟。”侯沧海再次小心翼翼地提议。
熊小梅为难地道:“按理说应该要回家一趟。我想抽这几天尽量把装修弄完,走上正轨以后就可以轻松一些。”
侯沧海道:“等到生意开张,事情恐怕更多。”
熊小梅知道迟早要回家,妥协道:“上午我们找装修公司,中午回世安厂吃饭。以前装修确实有大问题,室内灯光不足,昏暗。展示架布置不合理,很多货品没有办法展示。”
门面以熊小梅为主,侯沧海尽量尊重其意见。上午,侯沧海和熊小梅找接连走了三家装修公司:第一家公司嫌活小,不接;第二家公司要价太高;第三家公司倒是来者不拒,来者通吃。
侯沧海和熊小梅觉得第三家公司不怎么样,公司办公室乱七八糟,不专业。反复讨论后,两人认为装修公司再差劲也肯定比游击队的质量有保障,最后还是把活儿交给第三家公司。
熊小梅怯生生地跟着侯沧海来到厂区办事处,准备回世安厂。十几分钟以后,厂区通勤车开进办事处。乘客下来后,等车的人陆续上车。以前人多时,需要提前买票,现在乘车人锐减,改成了先上车再买票。通勤车出城,行走在坑洼的县道上,不停摇晃。大家都习惯通勤车的颠簸,泰然处之。
回到家,推开家门,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侯沧海故意夸张道:“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周永利没有理睬儿子,对熊小梅道:“马上要过春节了,能有什么吃的,就是香肠腊肉。等会你们带几节回去。”侯沧海大声道:“我们家的香肠腊肉是六号大院一绝,几节不够,至少几斤。”
熊小梅心虚地开玩笑道:“你的脸皮最厚,又要吃又要包。”
周永利笑道:“早就给你们准备了几斤,回镇上带回去。”
接到儿子电话后,周永利反复给丈夫做思想工作:“熊小梅已经辞职了,木已成舟,我们得接受现实。见面时,你不要板起一张脸,得罪了熊小梅就是给儿子找不自在。”
侯援朝道:“你不用劝我,钱都给了,我不会做割卵子敬神的事。卵子割了,神也得罪了。年轻人的事,我不想多管。我们把自己照顾好,就是给他们减轻负担。”
夫妻俩提前进行了有效沟通,因此熊小梅走进家门以后,并没有看到公公婆婆的冷脸,悬着的心总算收了起来。这是一顿没有矛盾的午餐,非常安静祥和。午餐结束后,周永利和熊小梅一起到厨房洗碗。周永利问道:“春节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两人是在江州过年,还是回秦阳。”
熊小梅毫不犹豫地道:“在江州过年。”
周永利劝道:“你们主要生活在江州,春节还是回去玩几天。”
“生意刚开始,得守在江州。”熊小梅有苦说不出。为了自己辞职之事,父亲熊恒远是动了拳头的,这个春节回去肯定又会引起一场新战争。
这时,侯沧海站在阳台上接电话,眼光正好看着六号大院的内院。这个内院以前非常热闹,总会有一群群小孩子在院内嬉戏。如今内院冷落得野草疯长,极似鲁迅的百草园。
“詹书记,你好,我在江州世安厂,我爸妈家里。”如今詹军成为破坏侯沧海幸福生活的重要元素,每当侯沧海在工作时间之外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之时,詹军就变成棒打幸福指数的妖怪。
詹军吩咐道:“我要用车,赶紧让陈汉杰接我。”
放下电话,侯沧海马上给陈汉杰联系。陈汉杰压低声音道:“我接杨书记去办事,出城几分钟了。”杨定和书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问道:“小陈,是不是有事?有事就别管我,我下车打出租。”陈汉杰没有讲实话,道:“没事,侯主任找我,真没事。”
侯沧海得知陈汉杰和杨定和在一起,顿时犯了难。思索片刻,他又给陈汉杰打了过去,道:“你赶紧关机,然后将车停远点,别停在镇上。星期一,补一张维修单。”
侯沧海随后又联系驾驶员小崔,极为不巧的是小崔和刘奋斗正在外面办事。
解决不了詹军用车,这是一个大问题。侯沧海急得满屋乱走,最初他想租用场镇长安车,又觉得档次低了,会让詹军没面子。憋得即将出内伤时,他看见一个穿制服的老工人出现在院子里。这个工人出现得非常及时,犹如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
侯沧海立刻给老工人的儿子周水平打电话,“有空没有,我有急事。”
周水平坐在检察院值班室打魂斗罗游戏,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侯沧海道:“救急,十万火急。”
得知事情原委,周水平道:“靠,不就是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臭架子大。”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詹军住在区委家属大院,你记一下手机。”
“如果不是你开口,我才懒得管什么詹书记。我开那辆警用便车,上路方便。”
安排好车辆,侯沧海马上给詹军回电话。
詹军在电话里沉默半响,道:“星期一,你让陈汉杰交钥匙,另外安排驾驶员。”说罢,将电话挂断。
陈汉杰是临时聘用人员,交钥匙意味着下岗。侯沧海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一口怒气上涌,忍不骂了一句:“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