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过了很久,天色晚了,萤火虫从花圃里飞出来觅食,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黑夜,谢知归还蜷缩在地板上。
紧紧闭着眼睛,发丝湿漉地黏在脸上,夜晚的凉意从地板丝丝渗入屋内,冷的他肩膀抖了一下,身体蜷缩的更紧。
哐哐敲门声吵醒了他混沌的意识。
“开门。”
是明匪玉的声音,谢知归费力撑开沉重眼睛,在黑暗的环境内扫视,听到明匪玉又喊了他一声,才迟钝地意识到他在门外。
慢慢地,他双手撑地艰难坐起,昏沉的脑袋像被人砍断了,只留几根筋连在脖子上,动一下就摇摇欲坠,腿疼的站不起来,只能用手撑着,一点点往门口挪,每大口喘一次气,喉咙里都会涌出一股血腥味。
浑身都疼,尤其是手腕上,不知道为什么疼的要命。
好不容易搭上了门栓,谢知归顿了顿,又把手收回——不能让明匪玉看到自己现在这幅狼狈模样,不然没办法解释。
屋外,明匪玉显然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敲门的力道重了。
“你在里面怎么了!”
谢知归哑着嗓子对门板外喊道:“没事。”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惊了下,难听得像被灌了水的公鸭嗓,带着浓重的疲倦和虚弱,他只能祈祷明匪玉没听出来。
敲门声停了。
明匪玉问:“你嗓子怎么了?”
他捂嘴轻咳了几声,压下喉咙那股血腥味,用看似正常的声音回答他:“我真的没事,你先别进来。”
“知道了。”
听到明匪玉平静的声音,谢知归心里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大门被轰地踹开,呼啸夜风争先恐后地灌入屋内,他偏头躲开明匪玉被风吹起的衣角,结果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掌心。
谢知归闻到熟悉的香味,也感受到了由上而下的压迫感,挣扎着起身往屋里跑。
“你躲什么!”
明匪玉抓住他,捧过他的脸,一看,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明匪玉拨开挡在他脸上的头发,探上他额头,语速急切:“是不是病了?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谢知归试图扒开他的手,可他手上没力气,就跟给明匪玉挠痒痒差不多。
明匪玉也察觉到了,看向他的手腕,面色一滞,神情奇怪地问了句:“你手怎么了”
“什么?”
谢知归这才看到,右手腕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新鲜牙印,有些地方甚至深到可以看到里面的血管,而他刚才躺过的地方,借着月光看去,残留着大片汗水和血水混杂的黑红痕迹。
什么时候咬的?
谢知归在混乱的记忆里面扒拉着。
“谁咬的?”
谢知归沉浸在回忆里,没有察觉到明匪玉低沉的气压。
“我咬的。”谢知归喃喃道。
很快他又摇头,“不是,不是我。”
“到底是谁!”
谢知归被明匪玉吼蒙了,愣愣看着他。
明匪玉此时的神情称得上恐怖,拳头上的骨节被他捏的发白。
这个骗子!嘴上说的好听,说不想寻死,说自己贪生怕死,结果背着他又搞这么一出!还知道把门锁上,如果不是刚才没忍住过来找他,如果没有强行破开大门,最后他看到的会不会是一具躺在血泊里,血已经流干了的尸体。
不可以,他不能接受那个画面。
一定会疯的。
“你别多想。”
谢知归头再疼也知道明匪玉真切地动怒了,但此情此景,他的解释再多也显得苍白无力。
“你先别生气,我没想自杀。”
明匪玉攥住他的手腕,举到他眼前,气愤质问:“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是、是……”谢知归看了看他,又下意识垂下眼睛,咬住唇角,视线飘忽,这是他撒谎时的习惯。
明匪玉脑子里那根弦彻底绷断了,怒到极点,却反而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是了,用不着发火,说再多,吵的再凶,谢知归也不会长记性,他只会像现在这样,犯了又犯,事后绞尽脑汁地找借口。
威胁他不行,骂他不行,吓唬也不行,要换一个能够让他有顾忌的办法。
但又不能杀了他,捆住他,或者打断他的腿,要让他心甘情愿珍惜这条命才行。
片刻,明匪玉想到了一个新办法。
于是他稍微平复情绪,替他解释说:“是意外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