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俗人 - 我卖佛牌那几年 - 黑瞳叔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97章俗人

第97章俗人

我到泰国的前一天沈智刚巧从清迈回到曼谷,特地开车来曼谷机场接我。见面后看到沈智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想张开双手给他一个拥抱,却被他一巴掌给打开,并冲我伸出手勾了勾手指。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等看到他手里的车钥匙时这才明白过来。我无奈的从钱包里取出五百泰铢塞到他手里,说:“沈老板,我以为你之前是开玩笑,谁知道你还真收我五百铢的接机费用,真小气!”

“你要现在跪下叫我一声爸爸我立马把钱还给你。”沈智哼了一声,拿起五百铢仰头看了看,确定不是假钞这才塞在衬衫的胸前口袋。

我愣了一下,脑子没转过弯,问他为什么要叫他爸爸。沈智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你又不是我亲儿子,我凭什么不收你钱?”

我一阵白眼,感觉和沈智聊天额外的累。这老哥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明明一两句简言就能明白的话,非得绕个很大的弯子,好像是在故意显他聪明。

拎着行李走向停车场时沈智老是回头看我,我问他我脸上是不是有花,要不然你为什么老是回头看。沈智奇怪的望向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那种事情做多了,肾虚?”

我没好气的回答他说自己又没有女朋友上哪去做那种事,是前两天发高烧生了一场大病,这几天刚痊愈。沈智嘀咕着说我体质差,老是生病,就应该像他似得多去泡妞快活一下,既能锻炼身体还能有益身心,简直一举两得。

我心想照你这么个法子折腾下去体是不虚了,肾就不好说了。

开车回曼谷市区,路上沈智询问我想吃什么。我歪头想了半天,回答说想吃鸡油饭。沈智更加奇怪,像是再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还特地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问:“唐老板,你是不是病还没好?这可不像你!要是以前我说请客吃饭,你巴不得要吃穷我,这次是怎么回事,难道开窍了?”

“我现在就想吃鸡油饭,其他的东西都不想吃。国内没有鸡油饭,特别怀念饱满又含有鸡汤味的米饭以及没有骨头的鸡肉。”我越说越觉得馋嘴,催促沈智快点开车去吃饭。

沈智奇怪的看了我好几眼,最后还是在一家餐厅停车进去点了两份鸡油饭边吃边聊。过程中沈智询问我最近网店的生意怎么样,有没有比以前更好。我心想,自从阴物符管的事情结束后我对牌商的兴趣逐渐缺失,很少去揽客户接生意,除非是在网点自助下单的客户。于是就回答沈智一般,也就那样。

沈智突然把餐勺放下,用手指着我,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很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有没有花我不知道,但肯定有鬼。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沈智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边抽边似笑非笑的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催促沈智先吃饭,吃完饭找地方喝两杯,然后边喝边说。见我这么说沈智也没继续追问,用夹着烟的手拿起餐勺继续自己边吃饭边抽烟的恶习,但席间一直盯着我看,好像要把我看透似得。

饭后天色渐晚,沈智开车载我去唐人街附近一家他经常去的酒吧。酒吧很大,有两楼。一楼是舞池和几十张卡座以及一圈很大的吧台座位,二楼同样有卡座但以包厢居多。我以前没做牌商时很少去酒吧,后来和沈智混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也成了酒吧、洗浴中心、夜总会、ktv的常客。在泰国的几年间我虽然去了不少家酒吧,但很少去酒吧的二楼,除非有客户谈生意。

泰国是个神奇的国度,禁毒禁赌却不禁黄。酒吧是很多小姐的揽客平台,而一般为了不影响酒吧正常的生意秩序,这些小姐均在二楼揽客,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个规矩。凡是去酒吧正常喝酒跳舞的,基本都在一楼。奔着色轻服务去的客户才会上二楼。除此之外,泰国酒吧二楼还挂着一个铃铛,只要敲响铃铛就证明酒吧所有人的费用均有敲响铃铛的人来买单,亦或者是请酒吧内所有的人喝一杯。有很多国外友人来泰国旅游不懂这些不成名的规定,误敲了铃铛损失几万铢。

到了酒吧我和沈智坐在吧台的位置要了两杯啤酒一边喝一边聊,我借着酒劲把冯同学和小兮的事情全盘托出。越往下说我的情绪越是低迷,说完后我低着头很惆怅的说:“没想到做牌商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如果我不把阴物符管卖给冯同学或许她也不会跳楼自杀。我现在非常的内疚,不想再继续做牌商了。”

我话说完沈智一直没回话,我抬头奇怪的看向沈智问他为什么不讲话。沈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烟,歪头看着我,等我问完他扬起夹着烟的手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很惊讶,也很生气,质问他想干什么。

“这一巴掌是抽你个臭小子不听话!”沈智瞪了我一眼让我坐下。我虽然还有怒气,但一听沈智明显话里有话,就又悻悻的坐在位置上。

沈智继续说:“老子在东南亚卖佛牌快十五年,会不知道阿赞师父对几种混合在一起的阴料稍作加持引导会让人倒霉吗?当初你打电话给我,说两千块下不致死不致残的降头时我就想到了这东西,但我没告诉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忙摇头说不知道。沈智用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我,说:“这种由几个阴料混合在一起的东西虽然被阿赞师父用法术加持,但效果很难控制。如果阿赞师父的法力高或许还好,万一遇到法力不高的阿赞师父很难完全加持住,属于损人不利己的东西。”

“还有这种说法?”我很惊讶,以为那种由几种阴料混合在一起的小物件最多只能让人倒霉,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说道。

沈智把眼睛一瞪,说:“要不然你以为佛牌的法相是干什么用的?无论正牌还是阴牌阿赞或龙婆在制作时都会用材料捏造出法相,法相的存在一方面是为了美观,另一方面是为了用法相镇住阴料的阴气,除此之外再加上阿赞师父的法力,这才能完整控制阴牌里阴料的阴气和怨气,或者是阴牌里的阴灵。”

“那你当初为什么没告诉我?”我问。沈智回答:“当初没告诉你是懒的跟你解释那么多,我以为你小子在我这请不到就会放弃这单生意,谁知道你会去找阿赞奇弄这些?”

我一脸羞愧,又很不服气的说:“之前咱们说好的,我可以自己找阿赞奇请牌……”话越往下说我声音越小,因为我察觉到沈智又把眼珠子瞪了起来。

沈智又把夹着烟的手抬起来,我很疑惑正想问他要干什么,谁知道他又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我疼得龇牙咧嘴用手捂着头,怒瞪着沈智。

“这一巴掌是抽醒你个臭小子!”沈智收回手,喝了一口酒说:“因为这点事就要放弃做牌商,难道你小子不想买房买车找女朋友结婚了?”

一听这话我没继续生气,情绪又低迷了起来,自顾自的喝着酒。沈智抽着烟侧身看着我,说:“其实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你也没必要钻牛角尖。你仔细想想,做牌商那么久在你这请阴牌的客户又有几个是善终的?”

我低头认真的想了一下,最先想到的是赵远请的宾灵,然后是董小姐的色拍婴,再然后是单先生的小鬼……倒还别说,仔细一想还真没有请了阴物有好下场的客户。

沈智轻笑着说:“请阴牌、小鬼等邪物的客户没有善终很好理解。他们是在花钱与鬼做交易,交易的次数越多他们的欲望就会越大。所谓的贪心不足蛇吞象就是这个道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客户在达到了某些目的后,就会得意忘形逐渐忘记许了愿要还愿以及供奉阴牌的各种禁忌,这些都是导致他们没有善终的直接结果。”

“不光请阴牌、小鬼。花钱给仇家落降同样也不会有好的下场,因为他们再决定用这些邪术去害人时就已经有了报应在等着他们,这也是我们俗称的业债。身上背的业债越多,往后的福报就会越少,还会有大的劫难在等着他们。比如生重病、破产甚至是死亡。”沈智喝完酒杯中的酒,用杯子敲了敲吧台,招来服务员续杯,又说:“你的那位请阴物符管的客户亦是如此,其实在她决定要请阴物符管来害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业债,也预示了她自己的结局。”

我烦躁的搓着自己的头发,说:“如果我不卖阴物符管给她,或许就不会有这种结局。”

“谁说的?”沈智瞪了我一眼,问:“你以为全中国就你一个牌商?你不卖给她就代表别人也不会卖给她吗?她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所以她以后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错的。”

我感觉沈智的逻辑不对,反驳道:“她一开始什么错误都没犯,为什么就活该一直被人欺负?欺负她的人为什么没有业债和报应?”

沈智没说话,似笑非笑的斜眼看着我。我问他自己哪里有说错了吗?

“你现在的状态是一直在钻牛角尖,一味的认为你不卖给她佛牌她就不会出事。”沈智摇头,说:“人一出生会遇到什么人、遭遇什么事其实都是注定好的。她遇到一直欺负她的同学,那是她应该渡的劫。再说了,谁说欺负她的同学就没有业债、没有报应?阴物符管不是一直在让她倒霉吗?那女孩儿跳楼自杀后,欺负她的同学说不定还要背官司,就算不蹲监狱家里也会赔很多钱,这难道不是报应吗?”

我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但就是没办法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我使劲甩了甩头,故意岔开话题,问:“你看的那么透,那你说说我们卖佛牌给客户到底算是福报还是业债?”

“卖正牌给客户是福报,卖阴牌给客户是业债。两种牌都卖就是福祸相抵,既不赚也不亏,哈哈哈。”沈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我哭笑不得,又想起之前沈智说的关于阴牌的事情,就问:“既然明知道卖给客户阴牌他们不会有善终,我们为什么要卖给他们?”

“你小子喝酒喝傻了吗?当然是为了赚钱啦!”沈智撇了我一眼,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人啊,都是有私欲有贪念的。正是因为这种私欲和贪念才有了正牌、阴牌。只要人的贪欲永不消失,佛牌就不会没有市场。当然啦,最重要的是我们牌商就永远有赚头。”

我若有所思,沈智端起酒杯搂着我的肩膀,哈哈笑着说:“你要这么想。天底下牌商不止我们一家,就算我们不卖阴牌赚这笔钱也会有别人赚这笔钱。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让烤熟的鸭子飞了呢?你小子和我都不过是千万普通人中的一员,既然没有普度众生的能力,那就干脆做一个俗不可耐的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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