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羞赧 - 离开薄情王爷后 - 大王拖拖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第44章 羞赧

褚秀楼前厅,宫惟和北Z在雅座坐着,婢女端来茶水,宫惟心情好,并未因昨日半途被北Z赶走而生气,反而意态懒漫道:“好茶。”

北Z掀起眼皮看了一下兰画惯常坐着泡茶的地方,复又垂眸敛目,没接他的话。

宫惟热情不减,嘴角的弧度掩都掩不住,他放下茶碗,正欲开口问话,突见门外走进来一个挺拔的身姿,轮廊俊美,眉眼疏冷。

宫惟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腾的一下站起身,大阔步迎着来人走去,江湛亦面不改色的对着他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当只剩两步之遥时,宫惟后脚飞起,拳头毫不留情的向对方砸去。

江湛灵敏的偏头,错过这一记重拳,宫惟眼底狠厉,一击不成又来一击,转瞬之间,两人已经拆了十几招。

在屏风前练琴的小姑娘们听见动静,惊慌失措的做鸟兽散,而后又悄悄从屏风后探出了头,这二人都是一等一的气度,打起架来行云流水,好看极了,完全不似那抓衣服薅辫子的泼皮,有辱斯文。

北Z慢悠悠喝完一盏茶,这才走上前,执一把羽扇挡在两人中间,劝道:“两位王爷在此斗殴,万一有个好歹,衙门还不来把我乐坊封了。”

宫惟横了江湛一眼,一拂袖转身先走,北Z看着他的背影,面色一晒,伸手给江湛比了个“请”的姿势。

江湛微微颔首,狭长的冷眸无波无澜,转脚也往前走去,北Z在后面跟上。

姑娘们正惋惜美男子打架结束了,这会又见三个英挺的男子排成一排,在褚秀楼织金地毯上阔步走来,俱都屏住了呼吸,眼睛贪恋的享受这一场视觉盛宴。

三人都是天容琼姿,一时竟分不出谁比谁更好看,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们只觉脸色越来越烧,转瞬之间,那一张张小脸盘都变成了熟透的红果。

宫惟坐回原来的位置,端起一旁的茶饮了一口,眉头蹙起,声音里带着不悦,“什么茶,没滋没味的,换酒来。”

北Z也没臊他刚才还夸茶好,冲身后扬了扬手,“拿酒来。”

兰若转身去办,北Z又问江湛,“王爷喝茶还是酒?”

江湛撩袍坐在一边的位置上,淡淡道:“少主不必麻烦,我送个东西就走,可否把兰画姑娘叫出来?”

北Z心里刚压下去的火又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听兰画的名字从江湛嘴里说出来,咋就那么不爽呢,他“啪”的一声合上碗盖,骨瓷相碰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躲在屏风后的姑娘们身子一颤。

“请问誉王爷,好好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生生被你逼出家门,这会子又来装的哪门子深情?”宫惟问的毫不客气。

江湛下颚紧绷,脸上的肌肉牵了牵,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宫惟的话虽然难听,但理不糙,是啊,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被他弄成这样。

见他不回话,宫惟只觉得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一点也不解气。

在此之前,宫惟以为凭着自己和江湛多年的交情,在搞清楚兰画为何离开王府之前,他可以忍着江湛,谁知方才第一眼看到那张冷脸,他下意识就想在上面抡个几拳,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堂堂王爷,连自己的妹妹都照顾不好,就该吃他几拳。

宫惟轻嗤了一声,背过脸不看江湛,转而问北Z,“画画妹妹,平日也起这么晚?”

画画妹妹,旁边的两个男子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俱是一惊,叫的可真自然。

北Z面上依旧温润,轻笑道:“搁在平日这会她早就起来抚琴了,昨日许是被雷电吓得睡的晚了。”

宫惟眼睛陡然一晃,喃喃道:“岚岚妹妹也怕打雷。”

江湛手顿住,低垂的眸子微暗,昨夜到今日,他已经两次听到“兰兰”这个名字了。

北Z问:“岚岚是谁?”

宫惟这才回神,怅然若失道,“岚岚是家妹,她小的时候最怕打雷,遇到打雷就缩成软软的一团往我怀里钻,扒都扒不下来。”

江湛悄然转目,看向宫惟,脑中浮现出兰画昨晚钻到他怀中的画面,心里划过一丝犹疑,还带着莫名其妙的不虞。

宫惟却不知道他这句话在江湛心里引起这么大的波澜,他自顾陷入那段回忆,那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多年来一直不敢去碰。

十七年前,那夜的北楚也像昨晚电闪雷鸣,母亲在厨房忙碌,他哄蜷在怀里的小团子睡觉,突然门外刀剑声四起,而后母亲惊惶失措的跑进来,急声道:“窦后的人找到这里,你和黎叔先走。”

说着,母亲去抱他怀里的妹妹,妹妹睡的迷迷糊糊,手脚并用的攀着他的身子,嘴里道:“岚岚害怕,要哥哥。”

母亲心里焦急,没时间哄劝妹妹,一把将她抱了过来,那小团子拼命挣扎,伸出嫩藕似的小胳膊,稚气的嚷嚷,“要哥哥,要哥哥。”

兵刃相接的声音越来越近,母亲不由分说的把妹妹藏到门后的矮柜里,厉色道:“躲在这里,不许哭。”

母亲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小姑娘直接吓傻了。

他心里不忍,蹲在她的面前,握上她软糯的小手,攥的紧紧,温声安抚,“岚岚乖,坐在里面不要出声,等哥哥打跑坏人来抱你出来,好么?”

刚满三岁的小孩,眼睛瞪的圆鼓鼓,泪水在眼眶滴溜溜打转,却拼命闭起嘴巴,用稚气的动作向哥哥保证她可以做到。

那是他见妹妹最后一面。

后来,他重回皇室,成了北楚万人敬仰的大皇子,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就连皇位父亲都给他留着,但是一想到那最后一眼,妹妹怕的要命,却坚信哥哥会来救他的模样,他的心就如在滚烫的热油中烹煎,找不到妹妹,他此生不得安宁。

此时,谢莲正好端着酒上来,她慢条斯理的拿起酒壶正要给宫惟斟酒,却见他一把抢过酒壶,抱壶直接喝了起来,谢莲骇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连声唤着,“殿下,殿下,可是奴家做错了什么?”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整壶酒,宫惟才放下酒壶,多情的长眸眯成一条缝,目光深邃没有定焦,声音里带着暗哑,“本王只是想喝酒,跟你无关。”

谢莲诺诺,赶紧撩裙下去了。

宫惟缓缓抬头,黑色的眼瞳沉的像滴了墨,喃声道:“经过那夜,她应该更怕雷声了。”

北Z蹙眉,并不懂宫惟这句没来由的话,但他见宫惟面色颓然,并不打算探听别人的伤心事。

北Z听不明白,这句话在江湛心里却激起了波澜,宫惟在南堰整整十三年,一直在找人,找的还是年轻的女子,没猜错的话,这个年轻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妹妹,这跟兰画又有什么关系?

江湛瞳孔骤缩,猛然咳了几声。

北Z抬睫,目光在江湛脸上定了几息,而后递给他一杯清茶,“怎么突然咳起来了。”

江湛浅饮了一口茶水压了压嗓子,慢声道:“前几日办案伤了身子,昨夜大雨又灌了湿气,就被咳疾缠住了。”

北Z面色依然平静,只是那岿然不动的黑眼珠里,似有细微的锋芒。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婢女悄然打起了后门的水晶珠帘,一袭淡紫色襦裙的女子跨门槛走了进来。

“兰画。”话音还未坠地,江湛就起身朝着来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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