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终章

一连两日，高岚没有来见她。虞歌在房里做着绣品，心事重重，也不知绣了些什么。

高岚被立为储君了，高卿被贬出京城，成为庶人，贤王府的牌匾换成了世子府。

这一切好像是梦一般，让她觉得不真实。

高岚果真是为了她放弃储位了吗？不，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他知道皇上不会立高卿为储君，所以才放手放得那么坦然。

并不是为了她。

指尖传来一丝疼痛，虞歌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针扎到了。

疼痛从指尖蔓延，好像疼到了心上。

忽然，门被人撞开，一个疯妇跑了进来，对着她破口大骂：“虞歌，你个贱人，你竟然算计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现在殿下被贬，你满意了吧！”

闯进来的是兰仪，高卿被贬，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妃，只是庶人之妻。

虞歌抬头，问道：“高卿已经离开京城了，姐姐怎么还不走？”

兰仪似乎也是愣了一愣，随即想起她是来找虞歌算账的。

兰仪依然穿着她做皇子妃时穿的衣服，只是模样狰狞，高卿若是在这里，恐怕都会被她吓到。

“你装什么蒜？还不都是你和高岚设计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我们设计什么了？姐姐，你不会不知道高卿是印天门门主吧？世子可曾冤枉他？既然是真的，又何来设计一说？姐姐难道凭着一张嘴，就可以将黑的说成白的？”

兰仪似乎是看清了现实，后退着笑了两声。

“虞歌，你输了，在高岚眼里你到底是比不上权力重要，男人果然都是这副德性，都是一样的薄情寡义。”

虞歌没有反驳，如果兰仪要的是这个结果，那么她赢了。

虞歌不忍看她这样狼狈，上前拉她，兰仪却像是被电触碰到了一般狠狠甩开了她：“别碰我！哼，你们都是虚伪的东西，都是！本妃终究还是一无所有，呵呵呵，呵呵呵！”

兰仪连连笑着跑了出去。

这一天，人们看见街上多了个疯妇，再仔细一看，那不是前几天风头正盛的四皇子妃吗？

兰仪已经认不出人，不让任何人靠近，嘴里说着她是高卿的皇子妃，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

众人摇了摇头，各自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高卿已经不是皇子了，谁有功夫来管一个疯子呢？

虞歌派人去找过，兰仪不愿回来，即使勉强带她回来，用不了几天还是会跑出去，虞歌也就由着她了，只是派人暗中看着，不让人欺负了她。

成为储君之后的高岚更忙了，与虞歌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虞歌大多数时候是自己陪着念慈，虞昔看她心事重重，常来陪她，帮她哄念慈。

念慈已经会走路了，不过还得由人扶着，一小步一小步的，没人扶着就会摔倒。

每当看着念慈向她走来，虞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念懿，他们是龙凤胎，如果念懿活着，也该有念慈这么大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莲瓶穿着女真服来找她。

失去女罗之后，莲瓶的心情一直不好，多数时候是躲在自己房里。

莲瓶见面即向她行了个大礼。

虞歌扶住她，命白沁搬来一把椅子。

今日的莲瓶与以往时候都不同，她没了刚入府时的英气，现实将她磨灭得和后宅中为生存而斗争的任何女人一样。

“姐姐，我想回女真了。”

“妹妹想回去，我让人送你回去，与女真王王后聚聚再回来。”

莲瓶摇了摇头：“臣妾的意思是回去就不回来了，我想与王爷和离。”

莲瓶的脸色淡定，不像是在说笑。

高岚已是储君，现在府中只有她们两个女人，莲瓶如果留下，将来怎么着也能封个妃，她怎么想着要走？

“经过那么多事，臣妾也看明白了，殿下不爱我，在王府的短短数月，我已觉得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长，姐姐，我不想以后的日子都这么过。”

莲瓶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果决，在她们女真人眼里，男人不是女人的一切，她们仍有自己的追求，如果那个男人不爱她们，她们不会要死要活，而是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活得更好。

莲瓶只是个侧妃，和离不用那么繁琐，虞歌代写了一封和离书给她。

莲瓶向她道了谢，当日便收拾了行囊，带着女罗的骨灰离开了。

高岚回来，虞歌将这件事告诉他，他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高岚已很少来她这儿，也不常看念慈，府中常有大臣走动，有时他们的女儿也会来，虞歌知道，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像从前招揽大臣一样将他们的女儿纳进来的，世子府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虞歌又道：“念慈的周岁快到了，殿下看该怎么办？”

高岚显得有些不耐烦，这阵子处理公务已经让他疲惫不已，府里的这些事有虞歌不就行了吗？实在不行虞昔、虞干娘，胡管家都可以帮她，她为什么要拿这些事来烦他？

“爱妃自己做主就行了，不必问过本殿。”

虞歌怔了怔，念慈是他的儿子，父亲操办儿子的周岁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这样冷漠，是做父亲的该有的态度吗？

虞歌的心一凉，顺从道：“臣妾知道了。”

她成了他的“爱妃”，那么她也理应自称“臣妾”，她懂得自己的本分。

府里的事日渐多了起来，虞歌有时独自处理到深夜，这日她翻看着账本，外面忽起了一阵风，将账本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