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一定要保住
莲瓶笑着道：“王爷，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分吗？”莲瓶缓缓踱到他身侧，她的身高与他不相上下，体质也不像中原女子娇弱。“我父王常说，夫妻就如茶水一般，相濡以沫，离了茶，水就淡了，离了水，茶的味道就品不出来，夫妻同心，才能把日子过好。”
莲瓶的眼里满是柔情。
高岚初见的莲瓶也不是这般模样的，看来人真的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就像莲瓶，就像他和虞歌。
莲瓶垂下头去时，小女儿的姿态尽显。莲瓶是豪放性子，这种姿态在她做来竟也没有违和感，反而多了几分娇媚。
高岚心里苦笑，莲瓶心里未必愿意这样，为了讨他欢心，她这样做了，莲瓶和他一样会演戏。
“王爷嘴里不说，心里其实是惦记前王妃姐姐的吧？前王妃姐姐的为人，臣妾也是敬佩的，王爷要是不放心，改日臣妾陪王爷去万福寺看看前王妃姐姐。”
一句“前王妃”，已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虞歌身怀有孕，却被抛弃在万福寺，见到他携娇妻美眷过去，心里不免又要添堵。
高岚冷然道：“谁说本王惦记着她，是她对不起本王在先，且行事早有不检点，本王留着她的命，她该感恩戴德才是，要本王去看她，平白失了身份！”
高岚拂袖坐到椅上，莲瓶趋前几步，侍立在侧。
高岚的心思同皇上，难以揣度，但有件事压在她心上多时，她一定要弄个清楚。
观察着高岚的神色，莲瓶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听闻前王妃姐姐的胎大，似是个男胎，王府无子，王爷不如……”
话未说完高岚就拍了桌子，愠怒道：“逆贼之女生的儿子，怎配做本王的儿子，本王就是断了香火，也绝不会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迈进王府一步！”
莲瓶只是试探地一问，没想到高岚的反应这么大，看来高岚是真的厌了虞歌，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容不下了。
莲瓶赶忙赔上笑脸端过茶水：“是臣妾莽撞了，臣妾今后再不提前王妃之事，王爷息怒！”
高岚和颜悦色接过茶水，还顺手抚了抚莲瓶的手背，这一抚让莲瓶心里一惊……她虽是高岚侧妃，却无夫妻情分，高岚与她，还没有到亲密的地步，她接近讨好他，不过为了自己的前程，在她眼里，他们之间不过是君臣……
莲瓶抬头，便见高岚如往日温和，完全看不出怒色，稍微舒缓了心情。
高岚亲携她起身：“本王有爱妃足矣，还怕没有儿子继承王府吗？”
高岚的话更让莲瓶多了几分期许，高岚竟要她给他生儿子，王妃之位她不敢再想，可如果自己的孩子继承了王府，母凭子贵，她也是可与主母平起平坐的。
……
佛堂的诵经声还在继续。
虞歌的肚子疼了整一日，孩子还是没下地，虞歌的力气用尽，申嬷嬷束手无策。
喜鹊抬出一盆盆的血水，心也跟着绝望起来。
王妃胎大，果然难产了！
喜鹊偷偷抹了几回泪。
申嬷嬷嘱咐她熬一碗参汤来。
喜鹊应了声，刚要出门，又停住脚步：“嬷嬷糊涂了不成，这儿不是王府，哪儿来的参汤？”
万福寺只是个祈福的地方，供不起人参这样贵重的东西，可王妃现在力气耗尽，需要马上补充体力。
申嬷嬷也急了：“没有人参就用其他的代替，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姑娘出事？”
申嬷嬷不是这么急躁的人，只是虞歌这一夜的状况让她失了态。
喜鹊比她更急：“呸呸呸，别胡说，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喜鹊急忙去寻吃的，申嬷嬷扶虞歌起身，靠着枕头。
虞歌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肚子仍旧鼓鼓的，没有一点动静。
虞歌忽然抓紧申嬷嬷的衣服，说是抓紧，其实也不过让申嬷嬷略有感觉罢了。
申嬷嬷当即一惊，惶恐地看着虞歌：“姑娘？”
“嬷嬷，你听我说……”虞歌气若游丝，她拼着一丝力，强撑着精神，“我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和孩子都保不住……”
申嬷嬷的眼泪当即滚落出来，她赶忙用衣袖擦去，严肃道：“姑娘不许胡说，姑娘不会有事的，万一……奴婢就随姑娘去，不会让姑娘孤单地走……”
虞歌脸色惨白，身体似是被什么给抽空了，她再怎么强打精神，身上也没半分力气。
虞歌费了好大的劲儿抬起眼皮：“嬷嬷，你别傻，我不许你这样做，你和喜鹊都要好好的活着……”
她环视屋子，只可惜没看见想见的人，这样也好，以后都不会再有牵挂。
“嬷嬷，王爷的血脉，一定要保住……”她双泪滚落，让孩子一出生就失去母亲，是她对不起孩子。
一旦自己走了，他已经没了她这个罪人母亲，王府会接受他的。
“我要是醒不过来，你们就把胎儿取出来……”有些话她要趁着清醒说出来，她怕自己昏睡过去，就再也不能说了。
申嬷嬷脸颊挂满了浑浊的泪。
在宫中多年，她见过的亲情大多淡薄，妃嫔皇子乃至皇帝，为了权势都可以不顾骨肉之情，像虞歌这样为了孩子宁愿牺牲自己的，实在少之又少。
申嬷嬷心揪着疼，“不，奴婢不会这样做的，姑娘要好好的活着，亲眼看着孩子长大……”
“嬷嬷，您要这样做！”虞歌紧紧握住她苍老的手，声音里带着恳求，“我得为王爷留个子嗣。”
“答应我……”虞歌紧紧盯着申嬷嬷，申嬷嬷不答应，她是不会安心睡过去的。
申嬷嬷沉痛地闭了闭眼，她希望孩子活着，更希望虞歌活着，可虞歌太过执着，真到了那一步，这的确也是最好的法子，比起一尸两命，能保一个是一个……
“奴婢答应姑娘。”这句话，仿佛有千斤重，申嬷嬷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