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激流暗涌
晚饭伴随着争吵,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了。吃过饭后,父亲上楼休息,煦然在哥哥房间陪着客人闲聊一会儿后,也上楼休息了。
母亲回来的很晚,她进家的时候,整个院落都是安静祥和的,只有主干道上的几盏路灯亮着,楼上父亲和煦然房间的灯都是陪伴黑夜光线柔和的壁灯,氤氲在厚重的窗帘后面几乎看不出是开着的。
母亲看起来精神饱满,身体微胖,典型的土豪打扮,裘皮上衣,瘦腿裤,长筒靴,名牌包。脸上画着淡妆,头发垂在肩上,下摆微卷。
她一定以为家里人都睡了,低着头只顾上楼,没想到吃饱饭没事干的少冉和尔朝正准备下楼去抽烟,迎面就碰到一起。
“妈!”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母亲,尔朝拉长声音,说不出的不满和失望,没想到父亲卧病在床母亲竟然出去一天还这么晚回来。
“啊!尔朝!”母亲被突然惊吓住,一脚高一脚低地踩在楼梯上,看着儿子尴尬地叫道。
“这么晚回来?你干什么去啦?”来不及介绍少冉给母亲认识,段尔朝皱着眉头烦恼地问。
“乖!你以为妈妈去干吗呀?”母亲说话的时候眼睛在飞速地酝酿着情绪,她原本平静的目光终于聚拢来一些忧伤,语气凄凉地说:“我还不是因为你爸的病出去的!听一个朋友说认识这方面的专家,我特意去打听打听!”母亲说得十分诚恳,尔朝也恍以为真。
“好啦!不和你说啦!跑一天都累死啦!我要上去休息!对啦!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客人给妈认识呢?”母亲看着少冉笑着说。
“妈,这是我朋友少冉,和我一起回来看爸的!”尔朝无奈地说道。
“好吧!你们去院子走走吧!外面空气还挺好的!我要上去休息啦!”母亲说完就急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直接上楼回房间去了。
在母亲离去的瞬间,她手里握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走上二楼台阶,母亲才开始接听。
尔朝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到家啦!”
“好啦,不说啦!明天再说吧!今天已经输进去不少啦!”
尔朝意识到母亲对自己撒了谎!以前她不这样的!她和父亲的感情一直很好!怎么可能父亲病重她还有心情出去打牌呢?
来到静静的院落,清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无边的朦胧夜景,倒是个谈情说爱的时间。
“都习惯和羽禾睡在一起!这漫漫长夜,我一个人怎么过呀?”看着眼前的景象,少冉无比落寞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出去给你找一个!我爸妈都在家,领到家里也不好吧?不如出去给你找个酒店,你住在那儿算啦!”尔朝看着少冉,认真地说道。
“去酒店?留下羽禾住在你们家?你倒是放心啦!我还不放心呢!”少冉冷笑着说道。
“你还信不过我?”尔朝没想到少冉还在担心羽禾,忍俊不住看着他笑着说道。
“我谁也信不过!孤男寡女!你以为自己真的是柳下惠呀!”少冉摇头一笑,不满地看着尔朝。
“我们三人的房间挨着!一人一间!你还不放心?”尔朝觉得少冉的心事实在多余。
“不然这样吧!我前半夜睡羽禾房间,后半夜回自己房间睡!”少冉自以为想到什么好主意,兴奋地说道。
“那羽禾后半夜呢?”尔朝十分刻薄地回敬一句。
这句话让兴头上的少冉立马脸色一变,无法克制窜上来的怒火!
“跟你开个玩笑!你也不想想,这么幼稚的行为,我们家人怎么会发现不了?要是我爸知道他儿子的女朋友陪他儿子的朋友睡觉会是什么感觉呢?你要是不想让羽禾假装我女朋友,干脆明天说开就行啦!不用这么痛苦!”尔朝对少冉很少有客客气气的时候,说实话对方除了比自己多个有能力的爹其他还鲜有相提并论的地方。
“算你狠!”少冉没想到尔朝竟会说出这番话,一肚子愤怒,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一句,生气地转身回了房间。
尔朝没有尾随上去,他懒得去管这些事情!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一切都是有故事的,记忆中的儿时,少年,青春和欢乐都在这里一一上演!那时候的岁月是纯净的美好的也是富裕而充实的!什么时候变了呢?还要从父亲矿上的生意突发事故开始!从那以后,频繁发生的矿难,难以负荷的赔偿和打点,让原本挣圆了荷包的父亲开始坐立难安!这个时候,尔朝毕业回来了,没有接受子承父业的家族事业!他自从远距离地了解了家乡这片富饶的土地后,对于投机者开采出来的黑色财富已经生出了怨恨!因为他知道真相,知道发生在这里面不为人知的交易还有廉价的生命和劳力的血泪!他亲眼目睹父亲从一个留学归来充满理想的文青变成一个追逐利润不择手段的商人!
尔朝选择了逃离!他去了陌生的地方!情愿什么都不是从最卑微的员工做起!
他现在回到这里,对于已经结束矿上生意的父母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退让和妥协!
父亲的事业不叫事业,是最原始的对资源的掠夺,现在,父亲该放下啦!填矿开耕,还地于民!这是父亲不能接受的,也是尔朝和父亲最后闹僵的缘由!后来的尔朝选择一个人离开家出去闯荡!他没有拿走父亲一分钱,凭自己的能力挣到现在的成绩!
想到这些,尔朝已经可以平静下来!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家呀!
尔朝睡得很晚,二楼和三楼已经没有灯光,大厅的门虚掩着,留有一丝缝隙,光线从里面挤出来,铺在眼前的大理石地面上。
第二天早上,尔朝早早起床,先去看看父母,然后,跑到厨房安排了少冉和羽禾爱吃的早餐。
等到大家陆续起床,一切都变得忙碌而有序!
少冉洗漱过后,到楼下去散步。尔朝家前面有一片院落,虽然不够宽广,因为整理的十分讲究,看起来也比实际面积大很多。而真正曲径通幽的地方,在别墅后面,穿过走廊,一扇僻静的后门打开着,走出去,青石小道曲曲绕绕地盘桓在绿树之间,越走越远,竟然还有通往山上的路,山脚下是大片的园林景观,稀稀疏疏的别墅掩映在园林之间,丝毫感觉不到这座城市有那么多黑色的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