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新郎和三十岁的新娘?
十二岁的新郎和三十岁的新娘?
罗兰的视角
夜晚太短,欢愉难尽兴。
我喜欢摩挲罗柏身上的伤痕,每一道都代表着一场战役,多得像刺青纹身,犹如骨龙展翅。
罗柏轻揉我的头发,嗅个不停。
“和平结束了,”我苦笑,“又是无穷无尽的伤亡和苦难……已经十多年了,我真的厌烦这种日子。”
罗柏沉默不语,轻咬我的耳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他的猎鹰流星老死后,也许是他见证了太多死亡,他变得更加寡言,仿佛被割下了舌头。
“你都有白头发了……”我揪住罗柏的一根鬓发。他喷洒在我肩头的热气忽然令我寒颤。
我轻轻扯下,递到罗柏面前。
“我老了。”罗柏吹飞它。
“我们都老了。”
尽管我们还不到四十。
“睡会儿吧,”我浅笑一声,在罗柏的臂弯里合上双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落花还飘荡在护城河上,但仿佛是上个世纪的落幕。
探子来报,朱姝趁着这喘息的片刻,意欲同法洛林国签约。她想要让我的表外甥和法洛林联姻。
但法洛林唯一可嫁的公主已经三十岁了,她还已经失去了两任丈夫。
朱姝一次次引来外国军队侵略我国,无疑是叛国行为。
“陛下,我们是否要和法洛林国交涉?”
我看着罗柏,想起他所受的侮辱,断然拒绝:“我不觉得法洛林国会费心费力,远渡崇洋来帮助朱姝。况且我听说,那里的黑死病还没有根绝,甚至宫廷偶尔还有患者。这样内忧,再招来外患不是多事吗?”
罗柏道:“陛下,话虽如此,但还是要派使者去和他们交涉,弄清他们的意图。这样对我们有利。”
我道:“行,就派……谢奕去吧。如果朱姝真的要与法洛林国联姻,为了柏麝孩子的幸福,他知道该怎么做。”
谢奕的视角
那个孩子,眉眼如父,气质如母。
他才十二岁,但可见是少年英才。柏麝将他教导得很好。
希望那个孩子前途无量,不要被战争无情地夺去了生命。
皇帝陛下委派我作为外交官,前往法洛林国,干涉北国王子的联姻。
“谢奕大人也不希望王子嫁给一个可以当他母亲的女人吧。”
我不希望那个孩子步上他父亲的后尘。
我启程,漂泊在大海上。
自从迎亲奥薇塔公主遭遇海难后,我就对坐船有了阴影。我总觉得,那碧波中藏着妖怪,她们会用海藻缠住船桨,以歌声召来风暴,就像那晚一样。
我坐在甲板上,感受徐徐海风吹拂,海鸥在我头顶翺翔,海鱼在我脚下嬉戏。我打开怀表,愁视里面藏着的一幅小画像。
浅色头发,宝石眼眸,温柔缱绻如旧,只是颜料有些褪色,画纸微微泛黄。
航行一帆风顺,没有大风大浪。一登陆,因为病疫而笼罩在空气中的恐惧和令人作呕的腥味就紧紧包裹着我。
我休整一天,和其他使臣一起前往法洛林首都。
法洛林国王既没有允准接见我们,但又没有明确拒绝。因为北国的使者团也在宫中,所以我们被晾在了一旁。
我们只好在市区租了一套公馆住下。
“谢奕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去拜见贝丝公主。”我道。
贝丝公主,就是柏麝的准儿媳。
我听闻公主喜好资助诗人、画家和音乐家,所以亲自拜访她钟爱的一位歌手,以重金贿赂他,请他行个方便。
歌手非常欢喜,爽快答应。
公主的府邸位于法洛林首都宁静的郊区,远离喧闹和病患。百灵鸟和布谷鸟在枝头婉转歌唱,杜鹃花瓣落在泥土里,散发出清香。
府邸的屋顶是玫瑰金色,窗帘是薰衣草紫色,挂毯绣满莴苣和番茄。天鹅在池塘中嬉戏,马夫喂马,仆人的孩子们在捉迷藏。
如此宁静的生活让我恍惚又感慨。
公主正在教她和前任丈夫所生的一对儿女读诗。
姐弟好奇地注视我们。
“埃莉诺,带着弟弟去别处玩。”公主吻了吻她长女的脸颊。
埃莉诺小姐虽然年幼,但可见是个美人坯子。
两人在保姆的陪伴下离开。公主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她美艳优雅,举手投足之间有股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
热茶和糕点一扫我们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