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凌子皱纹道:“你们觉不觉这哭声很熟悉?”她放弃了纸和笔,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并探出身子向四周张望。崔辉见凌子不再要求纸笔说话,也把笔一扔,立刻大声道:“奶奶的,憋死老子了!刚才是谁在哭,这里可不兴欺负女人啊!”四周仍然是一片死寂,并没有人出来回答,只又传来几声低低的抽噎声。
我心里一沉,这抽噎声的确很熟悉,思绪一下把我拉回了东风镇那个可怕的夜晚,那片庄稼地,也有一阵这样的抽噎声如泣如诉地讲述过一件诡秘的往事。
可那女鬼分明已经烟消云散了啊,怎么又来到这里呢?我们仨面面相觑,正怀疑时,大厅的正中央升起了一个圆形的台子,大约直径三十来米吧,并不十分阔大。
台子四周点着红蜡烛,台子上铺着红毯,一名女子身着红衣,另一名男子身着青衣,二人并肩而立都是表情严肃。
此刻正手举话筒,跟着上升的圆台一起冉冉而起。起初他们俩是背对着我们的方向,随着圆台的旋转,升到半空时,他们就已经正脸对着我们了,
“卧槽!”我和崔辉同时惊讶地感叹了一句,俩人正是金牡丹和青龙,奶奶的,失踪多日的青龙居然现身了。
据凌子说,那日我失踪后,青龙也就跟着消失了,他们还以为青龙是跟着我呢,所以也就把这两宗失踪案合并了一起寻找。
我回来以后,崔辉一直仍在暗中搜索青龙的消息,甚至还跑去大青山问常青山,都是毫无线索,大家都只当他去找他的相好小绿蛇了。
一对有情人隐居深山修炼去了呢,也罢,总比跟着我们屡次涉险要好呢。这样猜测着,后来我们也就不再找他,毕竟以他的身手很少有东西能伤他,不跟着我反而能过太平日子。
可任凭我们仨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这货居然搁这里堂而皇之地出现了,还做了人家的主持人。我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看向青龙的眼光也有些不善。
青龙却并没有看向我们仨这边,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高傲模样,这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人设,傲娇之极目中无人。
只听金牡丹先开口了,“诸位,感谢各位光临李府,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多多海涵!”奶奶的,到哪里都有这些客套的开场白,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嘛,浪费时间。
青龙这时候终于插空偷瞄了我一样,那眼神有些震惊有些担忧有些无奈,我心里有些隐约的不安蹿了上来,难道今日的事儿是鸿门宴不成?
又听青龙朗声道:“今夜是万谦先生与凌子小姐新婚大喜之时,四海宾朋同来举杯祝福,祝福一对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一句话无异于平地起惊雷,我们仨一起呆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又听金牡丹说道:“下面有请男方家长万家万老爷为小两口做新婚致辞!”
我们仨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对面的凌正华却仍是面无表情,同时也从四耳地听手中接过一张红纸扬了扬。
红纸背面上也写着几个大字:百年好合。他是女方家长代表吗?该不会爷爷致辞结束就轮到他吧,他这是在熟悉草稿吗?
传说中的万老爷一身黑衣,脸色肃穆,并不是我们在地下楼梯拐弯处所见的惨白人脸。而是要比那张脸老一点,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
崔辉悄悄说道:“三个爷爷中的一个,那三声怒吼的主人,看来那场混战是他赢了!”我听了崔辉的话,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爷爷。
说他是中年人,显然把他形容老了,大约崔辉当时见到了更加年轻的一个版本,所以就自动把这一版归为了中年人。
他的五官非常立体深邃,脸上也无甚皱纹,在烛火的照耀下更是光洁白皙。身姿也十分修长,可谓相貌堂堂了,原来年轻时候的爷爷也是个美男子啊!
“万家的基因果然不错,可惜啊,咋就没遗传给你呢?虽然你长得吧,也还凑和。可很明显啊,你跟你爷爷完全不搭边,以前我就觉得你不随你爷爷,现在看清楚了你爷爷年轻的容貌,你俩更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崔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也不像调侃,他很认真,就连凌子也开口道:“万谦长得随母亲吧,他和李晓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随母亲也正常。
不过,一般男孩子虽然肖似母亲居多,可还是会带着父亲一脉的印记。刚才崔老板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单凭长相来说,你和这位爷爷还真是半点也不像。”
崔辉又嘻嘻笑道:“人家是浓眉大眼英气迫人型,你是斯文瘦弱小白脸型,气质上也十分不搭!别不是我当年捡错了人,你丫是个冒牌货吧!”
崔辉故意抬高了声音,那声音大得足以让每个房间和大厅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自然圆台上的爷爷也微微侧目看了我们仨一眼。
“万谦,到爷爷这里来!”他开口说话了,声音十分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又朝我朝朝手,我有强烈的不真实感,总觉得在幻境中。
崔辉捅了捅我的胳膊,又指指我的掌心,低声说了句小心,就一抬胳膊把我送上了圆台。我站定时,距离爷爷也就只有几寸吧。
我俩面对面,我比他略微高一些,这让我莫名对自己有了点信心,有一种我已经长大了的感觉,“别来无恙啊,爷爷。”
我并没有想象中的热泪盈眶扑通跪下,而是异常地冷静,掌心的青冥剑已经冒出了剑尖,但凡有变,我需要先发制人。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与爷爷见面的场景,有很多话要问他,等这事儿真的就在眼前了,我却表现地极其戒备,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崔辉的影响,还是地下楼梯中那张怪脸太过渗人给我留下了阴影。
在我年幼的时候,我觉得爷爷是个伟大的人,一心为了解除别人的困厄,不贪图名和利,两袖清风,是个品格高尚而又极富个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