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无处不在

我这灯泡还是有觉悟的，当一会儿可以，当一宿就不地道了吧。你们聊，你们聊，我去隔壁睡会！”凌子抿嘴一笑，也没有多做挽留，我刚要站起来说不碍事，就被崔辉按在了椅子上，并给我递了个你懂的眼色。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凌子的时候，我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心也莫名奇妙地就漏跳了几拍，还是凌子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觉不觉得崔哥今天有点奇怪？尤其听了你解释的万家密室之后。”凌子望着门口轻轻道，眉头也锁了起来。

“他不止这一点奇怪，我从一见到他就觉得他身上的煞气没了。以前的崔辉浑身是胆，走路带风，天不怕地不怕，可刚才我注意到他进门时都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

我叹了口气，我怎么会没有感觉呢，事实上在两年前，他见过旗袍女鬼后，尤其是和她比比划划地说了什么之后，他整个人就消沉了很多。

“我也注意到了，自从你失踪以后，他整个人都很垮，除了到处找你，就是窝在白事店里不出门，有时候他能发呆一整天。”

凌子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俩对望一眼，又都垂下头去。

“我猜啊，那旗袍女鬼和他有过很深的因果纠缠，而他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也可能是想起来什么旧事儿了吧。

我听老崔说，我爷爷曾经说过他来历不凡，是天地间最难捕捉和驾驭的一股子煞气，有他保护我，我才能在一众妖魔鬼怪的觊觎中安全长大，并且还长得枝繁叶茂的。

现在我自己有本事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所以他的煞气也就消失了吧。换个角度想，这也是好事，以前我还总担心他手黑，造的杀孽太重，会被反噬伤了根基。

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了一些，老老实实经营白事店也不错，平安到老也是福气嘛，以前是他护着我，以后该我护着他喽，毕竟他老了嘛。”

我故意用了轻松的口气打趣，想冲淡这股淡淡的忧伤，怕什么呢？崔辉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我看出来他不开心了，他现在不愿意说不代表永远不说，也许是时机还不成熟呢，如今我也受叶天引的影响，开始有点相信天道和机缘了。

哪一天他愿意敞开心扉了，有啥难题兄弟俩一起上，我就不信还有咱们摆不平的事儿。我把我这一番豪言壮语说给凌子听，她十分欣喜地夸我长大了，成熟了也通达了。

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的夸奖，这不就说明我以前幼稚任性吗？我一直都觉得我还行啊，虽然有些纠结敏感，大事儿上也还算果断吧。

“说说冒充我的那些家伙吧，我对这个很感兴趣，他们从啥时候开始的，现在找到我了，他们还会再来冒充吗？”

我问凌子，她低着头想了一下，继而轻轻笑道：“你知道我和崔哥刚才为啥不走大门，而要舍近求远地翻墙而过吗？就是因为万家大门口也被他们监视了。”

“他们是谁？我记得紫田在讲叶家派系时也提到过他们，是同一伙人或者妖怪吗？”我忽然有了个灵感，他们是不是代表着一股势力，一股子和天罚是同一出处的势力，也就是我和万家的对立面。

凌子一怔，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所以用了他们来代指。他们好像神通广大，无处不在，可以偷窥我和崔哥的生活。

比如第一个来冒充你的人，我们打发他走了之后，在事后闲聊时，不经意间说出了你耳朵后边有颗痣的特征。

下一个冒充者耳朵后边就有了痣，当时我和崔哥也以为是巧合，就又试探了一下，这次我们故意说你眉心有道疤。

结果呢，第三个冒充者就有了耳后痣和眉心疤。这就让我和崔哥毛骨悚然了，而且这也勾起了崔哥一段往事，大概你也知道，就是鬼来电那段经历。

崔哥的情绪后来变得很糟糕，他越是害怕就越想证明这种监视的力量不存在，只是错觉。于是就反复地编造你身体的特征和生活习惯，编造了又推翻说自己记错了。

可是不论这些说法如何变来变去，下一个冒充者都可以准确地，把崔辉最后定下来的特征和习惯表现出来，而且分毫不差。

今天你来的时候说后背有伤，这恰好就是崔辉上一次见过冒充者后不经意的一句自言自语。

结果呢，你就应验了，所以他才会怀疑你，而其实我在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真的，眼神和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我相信崔哥也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你的，只不过他被这股子无处不在的力量折磨地失去了信心。”

我默默地听完凌子的这一段讲述，这才理解了崔辉在门前的怪异举动，任何一个人长期被监视，而且还要时不时地来提醒你正在被监视，恐怕心里都会崩溃吧。

尤其崔辉这种本来就神经大条的人，一旦觉得某个情况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掌控，而且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这种无形的禁锢和纠缠，他就会很慌，甚至一直以来的信仰都会崩塌。

我太了解这种感觉了，我在白玉门后的那段日子，也曾经陷入这样的恐慌里，我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也分不清门后的故事和所求是幻觉还是真实，我还曾经一度认为我只是魂魄，而我的本体成了现实世界的植物人。

我无数次睡着后忽然惊醒，醒了就睡不着，各种胡思乱想，把自己吓得裹紧被子，脚丫子都不敢露出来。

好在，我这个人韧性跟强，我可以让自己不去深入思考，切断一切好奇心，只顺势而为，随遇而安。

而崔辉恰恰做不到这一点，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也太执着，他不允许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力量操控他的人生，甚至拿他的弟弟来戏谑。

对，这种行为是戏谑，冒充者的行为不像恶意，更像某种挑衅和捉弄，有些像猫抓老鼠一样。潜台词就是你斗不过我吧，我就是这么牛b又强大，你怎么挣扎，我都有办法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