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鬼市蜃楼
李明朔和袁毅朗显然也听到了那些窃窃的说话声,好像有很多人在小声议论一件很搞笑的事,有人尖锐的笑,有人捧腹大笑,还有的是那种细声细气的笑,凌子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她拉起旁边的李明朔和袁毅朗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万谦,快跑,跟我跑,去那边的山洞里,这是鬼市蜃楼!不要被蜃气吞没,快一点跑过来!”
我不是没有听到凌子的喊声,也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了,我的两条腿就像钉在原处一样,又像被点住了穴位的大侠一样,除了眨眼睛其他我什么都不能做。
就在一瞬间,我就被定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扑面而来的烟雾将我团团围住,四周围都是呼喊我的声音。
“万谦啊!万谦啊!”有女人,也有男人,还有老人,其中一个声音是崔辉,他的声音我听了十几年,不会有错。一开始我还能听到凌子焦急的喊声,慢慢地我听不到了,耳朵边上围绕的都是“万谦万谦”的嚎叫声。
在巨大的白色烟雾中,渐渐搭建起来一座雄伟壮观的宫殿,雕梁画栋,古朴雄浑,就像动画片里演的一样,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砖一瓦一梁一柱的搭建过程。
建筑过程生动而流畅,而我就像见证了时光的流逝一样,宫殿里又三五成群地有了人,眉眼弯弯的少女,行色匆匆的男子,由早晨很快又到了黄昏,烛火摇曳,一位青袍黄冠的男子进入了画面中。
我已经感受到了他就是那晚在槐底墓幻境中出现的李大人,他依旧是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纸,纸上有图画也有字,风掀开的几页中,仿佛还有八卦图。
李大人在一条狭窄的甬路上奔跑着,甬路两旁都是红砖青瓦的高墙。他跑得很急,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不匀的喘气声,甬路尽头出现了一位老人。
老人白须白发,一身素色宽袍,头发披散着,眉目间自有一股子仙风道骨,他缓缓笑着,朝着李大人招手。
老人的面貌很熟悉,熟悉到呼之欲出,是那些老照片里的一张,黑白照片,很小的一张,我在冗杂的记忆里使劲搜寻过滤着,忽然。我的灵台如遭雷击一般,是爷爷!
这是我的爷爷啊!我在崔辉的老相册中看到过一张黑白照片,崔辉当时告诉我这就是我的爷爷,爷爷留下的照片很少,崔辉那里仅此一张。
爷爷模样的老者与李大人说了什么,可惜我听不到声音,只能从他们的唇语判断,好像是:“天意难违,你又何必执着。”
我大声地喊爷爷,却发不出声音,而那位李大人却忽然颓然地坐在地上,似乎在哭,还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手中的纸页散落一地,其中的扉页上赫然写着《乙巳占》。
这个名字像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脑子,仿佛在奋力撕咬那些囚禁记忆的牢笼,我的脑子剧烈得疼起来,我捧着头不断地敲打,隐隐约约我又听到了凌子的呼喊声:“万谦,离开那里!到我这里来!”
巨大的宫殿消失了,又换成了一片碧海清波,一条白色小龙朝我扑过来,忽然龙头就变了凌子的脸,她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轻笑,我的头更疼了。
海水景象很快又消失了,一具超大的金色棺椁停在一片蓝光环绕的湖底,崔辉正用他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使劲撬开盖子,他目露凶光,浑身煞气升腾,额头上都是青筋暴起。
而崔辉的背后却趴着那名刚才出现的旗袍女鬼,她攥着手绢给崔辉擦汗,动作妩媚又妖娆,还时不时朝我的方向看一下。
看了场景中的几个人物,他们都像生活在电影里,而我只是个看客,并不能和他们交流,而只有这位旗袍奶奶似乎可以跟我互动。
我一下激动起来,我努力挥着手,这才发现我能动了,“你们在哪里?让崔辉停下来,不要搞个人英雄主义!”
旗袍奶奶好像听到了我的话,她果然从崔辉背上爬了下来,又对着崔辉比比划划大声说着什么,并指了指我的方向。
崔辉抬头看我,眼神迷茫,又摇了摇头,旗袍奶奶急了,一把夺下他的大刀,重重地扔到地上,拉着崔辉就要走,可是崔辉不动,只是默默捡起来地上的刀,又朝着金棺椁开始招呼。
我急得不行,从我的角度来看,金棺椁就要被撬开了,我甚至看到了缝隙中散出的黑气正在渐渐变浓,而崔辉却浑然不觉,仍然是卖力地撬着。
金棺椁在崔辉的一通招呼下,终于盖子掀开了,旗袍奶奶垫着脚朝棺椁里看了看,顿时花容失色,拉着崔辉就要跑路。
崔辉还是那样呆了吧唧的,大刀扔掉,钢棍上手,朝着棺椁中棺材就打了下去,我虽然听不到声音,可这一击必然是惊天动地的,我瞧见四周的水花四溅,旗袍奶奶退后捂住了耳朵,而棺椁中的棺材也在瞬间炸裂开来。
没有丝毫悬疑的,如预料一般的,一条全身黑麟的巨龙冲天而起,两条龙须愤怒地膨张着,眼珠子瞪得溜圆,鼻孔里冒着白气,正盘旋在崔辉的四周,似乎在合计着先从哪里开始攻击合适。
崔辉丝毫不惧,手持长刀,与黑龙对峙着,好像嘴里还说了几句,我没办法分辨出是什么,看样子像是在骂街,估计是先给黑龙来个下马威,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个遍,这倒符合崔辉的一贯人设。
我心里真是快要急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是怎么过去的,是从湖底游过去的吗?我也只能这样推测了,不行,我得过去帮崔辉。
我刚要告诉旗袍奶奶,我这就从湖底游过去试试,却看到旗袍奶奶摇身一变,铠甲上身,长戟在手,又整了个女将军的形象出来。
卧槽,这是要夫妻战黑龙吗?我过去了会不会成为电灯泡?我刚一分神,影像消失了,就连白色烟雾也在收缩,慢慢地收成一小撮青烟没入了湖水中,山腹中又恢复了清朗,凌子的身影奔了过来,她满脸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