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老照片
我瞪大了眼珠子，我老家在西京？“你怎么从来没说过我老家在这边？”崔辉也不看我，还是一个劲催我赶紧做饭，他都快饿死了，行吧，我去做，我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半小时后可以上桌吃了。
崔辉这才心情好起来，几瓶啤酒下肚，他的嘴就闲不住了，“谦啊，我是在西京长大的，你们家也是这地方的望族，全盛时期，万家可是百十来号人呢！”
我默默听着，也没有搭话，万家对我来说，还只是个名号，只不过从小听到大，要论真实感情，可能连崔辉都不如。
我和崔辉可是实打实地相依为命十几年，而我的爷爷和其他万家人，我对他们其实没有记忆，甚至连印象都没有。
“你和我爷爷是怎么认识的？你好像从来没说过呢！”我挑了个问题抛出去，堵住他乱七八糟瞎咧咧的嘴。
崔辉咕隆咕隆地喝了几杯白的，醉眼朦胧地嚎啕大哭起来，我一下给蒙圈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呢，今儿这是耍酒疯还是酒后露真容？
“谦啊，谦啊，要说你爷爷，那真是有情有义的侠士，记得当年啊，我比你现在还小呢，大概十一二岁吧！
有一天，我被几个混混堵在小巷子里暴揍，就差一口气就归位了，是你爷爷救了我，还给我弄回万家，给我请大夫吃补药，我好了以后要走，他就劝我啊，不要在道上混了，好好读书，找个工作安定下来！”
崔辉捧着自己的脸，遥想当年，眼神迷离，我也跟着有些感慨，“他有照片吗？画像也行啊！我还不知道他长啥样呢！”
崔辉转身跑进屋里，找出一本厚厚的发黄的相册，翻来翻去，这瞅瞅那看看，终于找到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
照片虽然小，但是很清晰，爷爷是个瘦脸，眼睛细长，颧骨凸出，给人一种十分果敢坚毅的感觉，“没有彩色的大点的有表情的？”我追问。
崔辉又一通翻找，把自己的床头柜的抽屉都扒拉出来了，啥也没有，又把抽屉放回去的时候，掉出来一本书，我拾起来，又掉出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大合照，十来个人吧，其中一个是年少的崔辉，留着当时很潮的烟花烫，眼神里透着玩世不恭，其他几个我不认识，不过有一张脸看起来有点面熟，可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人是谁？你觉不觉得他很眼熟！”我指着那张脸，忽然灵光一闪，“对了，给咱们在医院付款的那张身份证上的人，这是他年轻的时候！”
崔辉叼着烟，吐了个圈，又把照片贴着鼻子仔细看了看，“妈的，这人是挺脸熟，这照片好像是我读书的时候拍的，这人是我们高中老师吧！”
我一下来了精神，“老崔，教啥的老师，班主任还是科任老师？”
崔辉喷我一脸烟，幽幽道：“我不记得了，也可能不是呢，也没准是我救过的人吧！上高中那会，咱可是学霸，在学习上可挽救过不少失足少年呢。”
“吹吧，就你还学霸，咋没看你有个奖状啥的！”我印象里，崔辉一直就是个不爱看书不爱学习的主儿，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也从来没听他说过上学时候的事，更没提过自己的家人，好像这人就是石头缝蹦出来的一样。
“你丫懂个p，真正的学霸已入化境，指哪打哪，根本不用看书，考试还是名列前茅，别人拍马都赶不上，真正读书的料都是靠天赋的，你这种榆木疙瘩资质平平的无法理解的！唉！”崔辉一脸惋惜地瞧着我，啧啧地叹息了几声，又去翻老照片了。
“到底这张脸是不是你老师啊，我觉得他就是给咱们在医院缴费的老头，这应该是他年轻的时候，我是看相的，对人脸很敏感，错不了，虽然隔了多年，但人的骨相是不会改变的。”
崔辉被我说得一愣，又返回来对着照片瞧，“难道是冲着我来的，我年轻时得罪不少人，也救过不少人，没准他是偷偷报恩的吧，你沾光了，谦，记得把医药费还给我啊！”
我撇撇嘴，守财奴吧你就，“真想不起来是谁吗？我总感觉这是个有故事的人，我特别想见见他，你想啊，前前后后咱们花了人家十几万吧，这不是个小数目。
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要是有机会，我还是想把钱还给他，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不想亏欠别人！”
崔辉打着酒嗝，一脸地不可思议，“闲得慌，你亏欠我得不多吗？我还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呢！你不想着怎么报答我孝敬我，老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干嘛！
愿意给咱们花钱，肯定是有前缘的，要么冲着你爷爷的恩惠，要么冲着我，反正和你没关系，你也就别瞎琢磨了！”
我仔细一想，崔辉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他忘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先施以恩惠，再饲机挟恩报复，或者要求我们做一些危险的事，违背道德的事。
我刚想把我的顾虑说出来，就看到崔辉捧着一张照片睡着了，哈喇子差点把照片都打湿了，我抽出照片，又给他盖上毯子，才把老相册也一起拿过来，慢慢翻看。
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万家的，还有一部分是崔辉年轻时候的，看得出来万家确实人丁兴旺，老老少少好多人。
这些照片都是黑白的，一张彩色的都没有，看起来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压抑。我在一张照片里，看到了万家老宅，这张照片上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位被我怀疑的，给我们缴费的老头年轻时的样子。
这一张又和跟崔辉合影的那张差了几年，这张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带笑容，背后的院落十分阔大古朴，大门上写着“万府”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看来这个人至少在二十年前或者更早就与万家有了牵扯，我努力回忆，却啥也没想起来，我甚至怀疑我失忆过，关于我具体几岁被崔辉收养的，他每次说的都不一样，甚至救我的场景描述都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