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装病（二）
第195章装病（二）穆清婉没有料错，穆长光在听过康氏复述后，果然默许了她装病的策略，并动用手头的关系，为她找了个郎中。不过，据跟去的小翠儿私下跟她讲，穆长光在狱中狠狠抱怨了康氏一回，怪她没能生出个儿子，如今只好拿闺女当个宝贝，为了她，不惜同卫王爷对上了，穆长光又说了，那卫王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虽然在牢里，但却也托人打听过，但凡进卫王府的妾室，都没什么好下场，甚至还有脸上被刺了字，被赶出家门的，既然卫王府是个这样的去处，那这样的荣华富贵，不要也罢，就冒一回风险吧。
听了小翠儿的描述，穆清婉能够想像得到，穆长光在狱中，是怎样的一种复杂的心情，其实她对于这个便宜爹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便是现实的生活，没有纯粹的爱，也没有纯粹的恨。
很快，穆长光安排的郎中，便到了家中，在为穆清婉看过病后，给出诊断结果——传染病，必须隔离。消息很快传开去，成为整个阳兴县的最新话题，那两名留守阳兴县的卫王府人士，自然也便听到了风声，带着媒婆，亲自上家里来看。穆家上下，全是如临大敌的模样，上下人等，脸上都蒙着白布，说是为了避免传染，那自小养在他家的本家侄女穆清莲，更是躲到乡下去了，只有个穆长光的义女李月娘，帮着康氏一起照顾穆清婉。
见到穆家这种阵势，那两人还没相信真假，先已经懵了，站在二门前，犹犹豫豫，踌躇不前，最后以外男不得入二门为由，怂恿着媒婆独自一人去了西厢。穆清婉倒也不避她，大有一副你敢见我，我就敢见你的架势，媒婆脸上蒙着白布，头上裹着巾子，奋力睁大眼睛，朝穆清婉身上看去，只见她领口大敞，露出脖子上，胸口上的大片红斑，直让人触目惊心。
这样的红斑，可不是胭脂画得出来的，那媒婆看得目瞪口呆，直想赶紧逃离这危险的所在，穆清婉抱歉地跟她解释：“郎中说了，这斑捂着，反而毒性更大，所以得敞着衣裳。”
“这，这不过一点子红斑而已，当真会传人？”媒婆将信将疑，毕竟穆清婉起病的时间，也太凑巧了些。
穆清婉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拿眼朝旁边瞟，脸上的表情十分难过。
媒婆顺着她的视线仔细一看，吓了一大跳，旁边那丫鬟虽然穿着高领的衣裳，但隐约间还是能透过缝隙，隐约看见脖子上的零星红斑。
这，这，已经传染给丫鬟了？！媒婆震惊非常，双腿开始不可抑止地发软。
“妈妈，虽说我这斑总不见好转，但郎中说了，只要好好休息，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穆清婉一面说着，一面就朝媒婆凑去。
媒婆的目光，就盯在她满是红斑的胸口上，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其实这斑也没什么，不过略痒些……”穆清婉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脖子。
媒婆再也忍不住，勉强露出一个笑脸，行了个囫囵礼，拔腿就跑了。
眼瞅着媒婆直奔二门，灵秀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来：“她还真是怕得紧。”
穆清婉朝她脖子上新点的胭脂瞧了一眼，笑道：“她只是卫王府自外头请来的官媒，倘若真染上病，卫王府又不会养她一辈子，自然会怕了。”
“阿弥陀佛，要是真把他们都给吓退了，这事儿就算完结了。”锦玉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
二门前，来自卫王府的那两名办差的人，正在等媒婆的消息，却见她飞奔而来，扯住他二人的袖子，直奔大门外，直到离了穆家门首好几丈远，方才停下来。
那两人中个儿高些的那个，不高兴地道：“那你这是作什么，怎么着也得跟穆家说一声再走，万一他们家的三姑娘，真成了我们王府的姨娘，日后怪罪起我们没规矩来，怎办？”
“哎哟喂，还姨娘呢，我看她还能不能嫁出去，都是两说。”媒婆气喘吁吁，摸着自己的脖子，后怕不已，仿佛那里马上就要跟穆清婉一样，生出红斑来一般。
高个儿疑惑道：“怎么，难不成三姑娘病得很严重？”
媒婆的手，还搁在自己的脖子上，道：“她脖子上，胸口上，全是红斑，我仔细瞧过了，的的确确是斑，不是画上去的，而且真的会传人，她跟前的一个丫鬟，已经是被传染上了！”
“真的假的？！”高个儿震惊非常，就连一直没出声的，矮个儿的那个，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媒婆直点头：“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那可怎么办？王爷可不会要个生了传染病的姨娘。”高个儿诧异道。
那矮个儿的却不怎么相信，道：“才说要接她去王府，她就生了恶疾，未免也太巧了点吧？”
媒婆也被他说得疑心起来：“这穆家人也是，去卫王府做姨娘，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家里人也能跟着风光，京里不知多少人都争破了头，偏就他们穆家，死活不愿去，还在这当口，突然生了病。”
去卫王府做姨娘，还真不是什么风光的事情……高个儿和矮个儿，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作声。
过了一会儿，那高个儿的开口道：“管她的病是真是假，反正卫丰是让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的，我们就回客栈待着去，只要穆家三姑娘没跑就行。”
“这倒也是。”矮个儿的那个，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撇下媒婆，搭着肩膀上前走了，高个儿一面走，一面还埋怨矮个儿的：“我们到底是谁的人，你可还记得？王爷是心心念念想要穆家三姑娘进门，但咱们的主子，可没这么想，你刚才质疑三姑娘的病作什么？她真病了才好呢，正好既有借口向王爷交差，又能让咱们的主子满意……”
“哎呀，还真是……瞧我这脑子……”矮个儿的忙着承认失误，两人渐渐地远离了穆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