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峰回路转（三）
第200章峰回路转（三）康氏被穆长光骂得一怔一怔地，不敢再开口，但等热水上来，穆长光进净室泡澡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嘀咕：“我就知道，卫王府不会无缘无故地，看上咱们这种平民家，果然是有缘由的。”
穆长光舒舒服服地泡在热水里，由康氏擦着背，心情舒畅了不少，开始有了耐心，道：“你操那么多心作甚，反正那卫王府的大公子，不聋不哑，无不良嗜好，家里也没有妾，只有两个通房，我们清婉正正经经的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一过去，就是堂堂正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他这么说，那卫王府的大公子，倒是千好万好了？康氏不相信：“既是这样，卫王爷何不为他聘一位门当户对的正妻，非要跑到咱们这小小的阳兴县来寻人？”
穆长光干咳两声，道：“自然是因为这位大公子，有着些许毛病……不过那是小事，小事，重要的是，咱们清婉过去后，要身分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生活无忧，你还担心些什么？”
一个女人所要的，的确也就是这些，但是，但是……不能知道卫王府大公子的具体情况，康氏这心，总是悬着的。
穆长光见康氏迟迟没有给回应，又不高兴了，道：“卫王府可是看在我们愿意同他们结亲的份上，才把我给放出来的，难道你希望我重新进去？还是说，真一直让清婉装病？我可告诉你，这回的娶亲，不同于先前的纳妾，如果咱们不答应，他们不会轻易罢休，咱们总不能让清婉装一辈子的病吧？”
不答应提亲，还不会罢休？这卫王府的大公子，是有多难娶上媳妇，才连小小阳兴县司吏家的闺女，都巴着不放啊？康氏惊得目瞪口呆，想要张口说几句，但却又不知讲什么好——是让穆清婉装一辈子的病，还是让穆长光坐一辈子的牢？好像摆在他们面前的路，真只有让穆清婉嫁给卫王府大公子这一条最好走了。不管怎么说，至少有了身份，就有了保障……
康氏想着想着，难过地把头垂了下去。
穆长光对她的表现很不满意，道：“你这女人，就是优柔寡断，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偏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既是如此，你就照我的意思办，什么也别管。”
康氏想了想，自己好像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得道：“就依老爷的，只是清婉这病，如何是好？今儿李妈妈坚持要带她进京，寻位名医看看呢。”
穆长光道：“既然已经同意了这门亲事，还装什么病，京城名医也不用寻，待会儿我就找郎中来，让他说是找着了偏方，给清婉用几帖药，三天之内药到病除，让卫王府来的媒人，安安心心，高高兴兴地带着清婉的庚帖回去。”
好吧，的确是这样，只要同意了这门亲事，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现在，除了有点担心穆清婉未来的夫婿究竟有什么毛病，好像一切的烦恼，一切的艰难，都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康氏心情，又是轻松，又是难过，复杂莫名。
穆长光洗完澡，起身穿好衣裳，亲自寻相熟的郎中去了。康氏叫来丫鬟清理净室，自己则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去了西厢。
西厢里，穆清婉正同两个丫鬟商量如何瞒天过海，婉拒李媒婆带她去京城的提议，忽见康氏进来，神情复杂，心中咯噔一下，忙问：“娘，李妈妈还是坚持要带我去京城？”
康氏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挥手叫锦玉和灵秀下去了。
这是要作什么？穆清婉有了更不好的预感，不顾身上不舒服，坐了起来，面色也变得严肃。
康氏见她被吓着，忙道：“没事，没事，你别担心，不用去京城了。”也不能说不去京城了，出嫁的时候，还是得去的，而且一去，就是一辈子……
不用去京城了？这是好事啊，那康氏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穆清婉满腹狐疑，望着康氏没作声。
康氏拉起穆清婉的手，忍不住落起泪来，道：“清婉，你这病，不用装了，先前卫王爷要收你做小的事，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其实是他家的大公子，要娶你做正妻呢。”
什，什么？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即便穆清婉自诩脑子还算灵活，也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讶微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没有反应。
康氏还在继续：“我问过你爹了，这位大公子，既不聋，也不哑，年纪也不算太大，你一过去，就是正房夫人，谁也不会瞧不起你……”
等等，打住，这话听着都是好话，怎么就是让人觉得不对劲呢？穆清婉皱起眉头，问道：“这么大的事儿，就只是一场误会？再说卫王爷千方百计地想逼着我去做妾，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会儿居然还是要娶我做他的儿媳妇，更让人费解，想他卫王府的大公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又怎会看上我？难道娶妻不是要看重门当户对的么？”
她就知道，穆清婉冰雪聪明，怎么会被她这样几句话就糊弄过去，康氏被问得哑口无言，干脆说了实话：“你爹说，卫王府这样做，的确是有缘由的，但具体是什么缘由，他却不肯说。你爹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不肯说的事，任我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而卫王府远在京城，咱们想要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穆清婉想了想，道：“卫王府肯屈尊来阳兴县三媒六聘地娶我，那一多半，就是他们家的这位大公子，有些什么毛病了？”
多半便是如此了，这个问题，康氏也想到了，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定下来，多说无益，她只能劝解穆清婉：“你爹说了，不是什么大毛病，你一过去，就是正室夫人，要地位有地位，要身份有身份，不影响过日子……”
连是什么毛病都不知道，这可真是盲婚哑嫁了，穆清婉苦笑不已，那位卫王府的大公子，该不会是生了重病，要急着娶她过去冲喜吧？那些古代小说里，不都爱这样写么，她自己都写过不少这样的桥段呢。咦，这样说，还真说得通——也许卫王爷，起先是想逼她做小的，结果大公子突然生了重病，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来冲喜，所以就临时改了主意，要娶她给大公子做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