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杀身之祸（二）
第141章杀身之祸（二）
卫真却道：“这都六七年了，当年我又还小，哪里还记得大哥的样貌？”“这倒也是。”顾姨娘想了想，道，“那你待会儿就去劝侯爷，让他换个地方住——白家不是有个庄子么……”
卫真很有些不情不愿，但想起自己和顾姨娘才是一边的，听完还是点了点头，朝着前院去了。
前面院子里，由于卫振兴的入主，变得静悄悄的，穆家下人不是躲在屋里，就是走路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了贵人。前院的汪管事不放心聂泰安，特意把他叫出来，耐心叮嘱，让他这两天无事不要出来，免得冲撞了卫老爷。
卫真带着丫鬟黄鹂，途经此处，无意间看见了站在汪管事面前，一脸茫然傻笑的聂泰安，不禁多瞧了两眼，对黄鹂道：“这人竟跟大少爷一样，也是个傻的。”
“可不是，模样倒也端正，真是可惜。”黄鹂附和着，摇了摇头。
卫真的目光，在聂泰安的脸上又转了一圈，低声问黄鹂：“你可还记得大少爷的长相？”
黄鹂道：“大少爷离家的时候，才十五岁呢，这都七八年过去了，肯定长变相了，哪里还记得。”
卫真看了她一眼，道：“他们都说，大少爷长得像兰姨娘，是不是？”
“是——”黄鹂说着说着，目光无意间又扫过聂泰安的脸，猛地就把嘴巴给捂住了，“那人，那人，仔细看，还真是像——”
“闭嘴！”卫真却低声急吼，“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要是到顾姨娘跟前去乱讲，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黄鹂被她这模样吓着，喃喃地道：“十一小姐……”
卫真脸上露出纠结而又痛苦的表情来：“他……到底是我大哥……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去死……”
黄鹂沉默了一会儿，道：“他就站在这里，十一小姐能看见，其他人定然也能看见。”
卫真叹道：“是啊，一边是我亲娘，一边是我亲大哥，真是让人为难呢，算了，我干脆谁都不帮，顺其自然吧。”说着，又叮嘱黄鹂：“别人看见了就看见了，但你不许说。”
“是。”黄鹂听话地点了点头，又朝聂泰安那里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不见了，空留那管事站在原地，一脸的苦笑。
卫真心思重重的，踏进了卫振兴的住处，但卫振兴却正在同穆长光说话，根本没空搭理她。等她好容易逮着机会，把想去白家庄子上住的事情说了，卫振兴却把手一挥，拿一句“过两天再说”，就把她给打发了。
不过卫真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此事，当个旁观者，所以倒也没多失望，径直拿着这话，原样说给顾姨娘听去了。
——
时间倒转到卫真刚踏进前院的时候，聂泰安正在听汪管事的训导，左耳进，右耳出，他本来并没有留意到卫真和黄鹂，但出于习武之人的敏锐感觉，却是当卫真的目光刚一停留在他身上时，他就察觉到了，于是自然而然地，用眼角的余光，朝卫真那边瞄去。
这一瞄之下，却让他大吃一惊，没等汪管事训导完，就仗着自己傻，几个纵身，飞跃出穆家去了。他迅速地掠过小巷，回到家中，高声地喊：“万仞！琥珀！”
琥珀率先从屋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尚未来得及放下的针线，上下将他打量：“少爷，怎么了？”
万仞紧跟着她出来，亦是一脸疑惑：“少爷，这时候，您不是该在穆家当差么，怎么却回来了？是三姑娘有吩咐？”
聂泰安走到桌边，一拳头砸到桌上，脸上满是沉思表情。
这是怎么了？急吼吼地回来，却又不说话了？琥珀和万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过了一会儿，聂泰安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可还记得十一小姐的长相？”
“十一小姐？”琥珀一脸茫然，“大概还记得吧，不过那还是她六七岁时的样子，现在六七年过去，只怕就算她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得了。”
万仞跟着道：“那时我只在外头听吩咐，就更记不清了。”
聂泰安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我刚才在穆家瞧见一个人，怎么却跟六七年前的十一小姐长得那么像呢？”
“跟六七年前的十一小姐长得像？难道十一小姐这些年来，相貌没变？”琥珀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十一小姐和老爷长得像，也许长大了，越来越像老爷了，也说不准！”
“的确是和我爹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聂泰安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艰难，“如果真是她，她怎么会在穆家？难不成这段时间，他们所说的要来阳兴县的贵人，就是指他们？”
“这怎么可能！”琥珀叫了起来，“少爷您不是说过，这次来的贵人，是一位老爷，带着自己的姨娘，以及两位小姐么，如果您看见的人是十一小姐，那那位老爷，就是侯爷了？可侯爷是何等身份，他怎么会到这小小的阳兴县来？？”
聂泰安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难不成，就是冲着我来的？”
冲着他来的？琥珀和万仞，都朝聂泰安看去，然后不约而同地，慢慢点了点头。万仞道：“少爷，您如今是侯爵府唯一的子嗣，准是这几年，侯爷没能再生出小少爷来，所以急了，想把您给找回去了。”
琥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小声地道：“你把话说这么直作什么，又要害得少爷伤心。”说着，便去安慰聂泰安：“侯爷一定是想您了，所以亲自来寻您。”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爹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聂泰安评价起自己的父亲来，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如果来的只是他，倒也罢了，但为什么十一小姐也在？那位姨娘又是谁？他们只是来寻我的，还是有人别有目的？我们住在这里的这几年，京里派来的杀手，可是没断过！”
琥珀和万仞听了他这分析，皆惊出一身冷汗，琥珀更是害怕得叫了起来：“刚才您说您看见了十一小姐，那她可曾看见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