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各自算计
第132章各自算计
罗姨娘跪在厅里，头却是仰着的，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她整个脸都肿的跟包子似的，一看就是被人打过。她朝内室那边侧过头，见出来的是穆清婉，而非康氏，倒也没怎么吃惊，只是先发制人地开口道：“老爷已经罚过我了，叫我请方郎中上门，为我调理身体。”这是在宣告她得宠非常，虽败犹胜么？穆清婉倒也没怎么为难她，道：“既然老爷已经罚过你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你要调理身体，就不太适合出门了，这个月，就待在东角院吧。”
这是要将她禁足？罗姨娘马上道：“这个不消三姑娘说，我也会足不出户，只是我先前从乡下回来时，是答应过老太太的，这个月二十，要重回乡下，陪她老人家去上香。”
这会儿的穆清婉，很好说话，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道：“孝道为大，那你就在东角院待到二十，然后再去乡下。”
罗姨娘谢了她，又朝着内室的方向磕了几个头，方才在落葵的掺扶下回东角院去了。
回到东角院，落葵心疼地帮罗姨娘去揉额头，又叫小丫鬟打了热水来敷脸，道：“姨娘，老爷都已经原谅您了，您又何必去向他们低头？”
罗姨娘冷笑道：“我要是不去低头服小，三姑娘又岂会这么轻易就同意我二十回乡下去。”
原来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落葵佩服道：“姨娘能屈能伸，定能成就大事。”
这话罗姨娘爱听，笑着撩了撩头发，道：“成什么大事，我只盼着能生个儿子就行了。”
“姨娘一定能够如愿的。”落葵又加上一记马屁，“您下回回乡，我就在家替您看屋好了，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我人都不在，能钻什么空子？”罗姨娘狐疑地看她一眼，“难道你不准备跟我一起去乡下？”
她已经好几次跟着去乡下担惊受怕了，实在是不想再去了，落葵极力装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来，道，“姨娘，正是因为您不在，所以才要留人看屋呀，不然床下柜后，万一被人藏点什么，然后栽赃给您呢？”
罗姨娘今儿可不就是被人算计了，闻言沉吟一会儿，道：“到时再说吧。”
——
穆清婉回到内室，把禁足罗姨娘的事跟康氏讲了，康氏想起那个痛失的孩子，犹绝不解恨。其实穆清婉也觉得很无奈：“妃子失宠，可以打入冷宫，我们平民百姓家，除非把她休掉，否则也只能禁禁足了，不然还能怎地？不过，爹已经教训过她了，我看她的脸，肿得跟包子似的。”
康氏听说罗姨娘是挨了打的，心里这才好受些，把眼睛闭上歇息了。
穆清婉帮她掖好被子，退出正房，灵秀悄悄地嘀咕：“三姑娘要禁罗姨娘的足，就禁个半年算了，为何还许她二十回乡下，也太便宜她了。”
穆清婉笑了笑，道：“我掐指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不让她去乡下怎么行。”
三姑娘还会掐指算时间？算什么时间？她又不是算命的先生……灵秀满腹疑惑，待要细问，但穆清婉却已抬脚朝田三娘那屋去了，她只得把话咽下，赶忙跟上。
田三娘就住在正房斜后方，穆清婉走到门口，七巧迎出来，把她请了进去。田三娘谎称要喝糖水，把七巧支了出去，恨恨地对穆清婉道：“我还道这场戏演得不错，却不想老爷竟如此偏心，只不过打了她几掌了事。”
穆清婉安慰她道：“我爹虽说没有狠罚她，但也说了，要继续留你在家，你好好调理身体，争取早日——”她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未嫁身份，有些话不方便说，连忙把话头打住，另转了方向，冲田三娘笑道：“今儿这出戏，你演得实在是真，那满身的血，把我都给看愣住了。”
田三娘掩嘴笑道：“我自己哪来那么多血，都是上厨房偷的鸡血。”
他们家现在的伙食非常之好，几乎天天宰鸡，偷点鸡血再简单不过了。穆清婉这才恍然大悟，笑了起来。
两人说了会儿，灵秀在外咳嗽一声，穆清婉便知是七巧回来了，随便扯了两句闲话，起身告辞。
她走出田三娘的屋子，回西厢里去，途径西角院，见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不禁感概，穆清莲还真是沉得住气，为了顺利嫁人，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她回到西厢，锦玉接着，禀道：“三姑娘，施掌柜刚才来过，说有点事要回乡下一趟，就趁着新店还没开张，告一天假。”
“他倒是真拿我当个股东看待，只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穆清婉嗤地一笑，走到书案前翻时间轴，“去告诉他，我准了。”
锦玉让个小丫鬟去前头传了话，施天赐便拎着给郭氏他们带的礼物，登上了自己雇来的马车。马车行至城门口，暂停了一下，待跳上个包头巾的小胡子男人，这才重新开动。施天赐定睛打量来人一番，笑了起来：“古三，你包了头，又留了胡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古三无奈苦笑：“上回认领玉佩的事儿，被闹成那样儿，我哪还敢公然与你见面。”
施天赐听了，也忍不住地叹气，他的原计划是，等古三顺利“救”了穆老三，立下了大功，然后再让他趁机跟穆长光提要求，到新筹备的店里做事的。但上回那事儿经聂泰安一闹，根本就没办成，古三哪还敢公开他和他的关系，不然让人发现玉佩那事儿是古三和他串通的，可就糟糕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计划就节节败退，一切手段都变了样呢？似乎，是从穆清婉成功退亲开始？他的运气可真够背的……
施天赐叹着气摇了摇头，让古三坐好，道：“罢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在店马上就要开张，一切还有转机，至于你进店帮忙的事，我再跟三老爷说说，指不定他会同意。”
古三点了点头，道：“大哥，那你这次回乡下去，是有什么事？”
施天赐笑了起来：“罗姨娘竟被人栽赃，大老爷雇来的那个妾‘小产’，咱们得了个渔翁之利，但这哪够，总得一箭三雕才行。”
“一箭三雕？”古三没听明白。
施天赐耐心解释：“罗姨娘被人栽赃，进而被禁足，此乃一；田三娘要坐小月子，暂时不能近大老爷的身，此乃二；而这第三项嘛，就得三老爷出马了……”施天赐最后卖了个关子，望着前方已经看见朦胧轮廓的穆家老宅笑了起来。
到了穆家大宅，施天赐让古三在车上等候，自己先一个人去见穆老三。
他走到后面院子里时，遇见了卢氏，而卢氏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善，他便知穆老三是在红娇房里了，待过去一寻，果然如此。红娇先听见动静，迎了出来，一面扣衣领上的纽扣，一面笑道：“大哥在城里住得还习惯？”
施天赐走近她，悄悄地朝她腰上掐了一把，轻声地笑：“城里没有你，哪会习惯？”
红娇扬起手帕子，甩到他脸上，佯装拈酸呷醋：“城里不是有你心心念念想娶的人儿么，哪还会记得我。”
“那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晓得……”施天赐一面又朝红娇腰里摸，一面回想穆清婉的模样，还真是美貌过人，即便没有丰厚的身家，她也值得求一求。
红娇啪地一下打掉他的手，道：“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要是会吃醋，也就不会千里迢迢地来帮你了。倒是你一去好几天，有没有好消息带回来？三老爷这几天总看三太太脸色，心里正不大痛快呢。”
原来两口子是真吵架了，施天赐忙问：“三太太有没有为难你？”
红娇掩嘴笑道：“为难又怎样，我有三老爷护着。”
女人自有女人容身的法子，施天赐笑了起来：“我还真有个好消息，要带给三老爷。”
红娇马上转身去掀帘子，冲里面笑道：“三老爷，我大哥回来了，说是有好消息要说给您听。”
穆老三连外面的衣裳都没穿好，就趿着鞋出来了，连声地问：“有什么好消息？有什么好消息？”
施天赐上前行礼，笑道：“三老爷，您可还记得，当初您将娶红娇之时，我就对您说过的话？”
将娶红娇之时？那不就是他经不起引诱，上了红娇的床，又被当场捉奸的时候？穆老三老脸一红：“你那时说了那么多，我哪里晓得你指的是什么。”
施天赐微微一笑：“我当时对您说，想要得到大房身家，根本不用盯着三姑娘……”
“哦！我想起来了。”穆老三拍了拍脑袋，“你跟我说，我们同大房乃是同族，即便分了家，要过继一个儿子给他们，也是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