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救援行动（三）
第182章救援行动（三）说到关键时刻，覃姨娘却又不着急了，翘起涂满了丹蔻的兰花指，慢悠悠地为自己斟了杯茶，又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直到康氏的一颗心悬得不能再悬，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姐姐，我跟您说句实话，穆司吏这事儿，不好办哪！”
康氏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几乎当场就要落泪，好容易深呼吸几次压住情绪，但还是掩不住声音中的哭腔，问道：“我们家老爷，当真要发配边疆？”
覃姨娘缓缓地点了点头。
康氏的一颗心马上沉到了谷底，半晌方才有力气再次开口：“我们老爷，这到底是得罪了何方神圣，不知给他定的罪名又是什么？”
覃姨娘诧异地看她一眼，道：“俗话说得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穆司吏在衙门任职多年，要想整垮他，再简单不过，告她他贪污受贿就行了……”
穆长光是贪不假，不然光靠那点子俸禄，哪能置下那许多家业，只是，衙门里的大小官员，吏员，哪个又不受贿？就说那位白采办，朝家里搂的钱，就比穆长光多多了，而今他们都活得好好的，穆长光却要被发配边疆？康氏怎么想也想不通，心里一急，竟道：“不就是贪污么，我们把家产都交出来，这样行不行？”
覃姨娘却直摇头：“姐姐，我都说了，这只不过是人家想要整垮穆司吏，特意找出来的罪名而已，又岂会轻易收回。”
康氏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央道：“妹妹，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就别瞒着我了，我们老爷，究竟是因为什么，得罪了谁？”
覃姨娘一脸同情地看着她，道：“这位权贵是谁，我们肯定是知道的，但权贵有命，让我们不得泄露，所以我不敢说呀！至于穆司吏是因为什么得罪了那位权贵，却是连我们也不知道了，不然早就告诉姐姐了。”
康氏愣道：“连你们也不知道？那这位权贵，让我们猜来猜去，是什么意思？”
“那谁知道呢，或许我们这些人的命，在权贵眼里，根本就不值什么吧。”覃姨娘叹了口气，劝康氏道，“姐姐，照我说，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当务之急，倒并非救穆司吏了。”
当务之急不是救穆长光？那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重要？康氏很疑惑，望着覃姨娘没作声。
覃姨娘诧异地道：“难道姐姐还不知道么？要流放边疆的，不止穆司吏一人，你们一样要跟着去的！”
“什么？！”家里人也要流放边疆？康氏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覃姨娘道：“不怪姐姐诧异，我乍一听到这消息时，也是惊呆了，但那位权贵是铁了心要整治穆司吏，所以会作出如此举动，倒也不奇怪。”
全家人都要被流放边疆！康氏简直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慌里慌张地打翻了茶杯，也顾不得去擦，急急忙忙地问：“覃姨娘这消息属实？”
覃姨娘见她质疑，不高兴地道：“这么大的事，我还能骗姐姐不成？我们大人一接到这消息，就告诉我了，当然是真的，姐姐要是不相信，尽管使人打听去。”
覃姨娘如此言之凿凿，由不得康氏不信，再说这么大的事情，一打听就能辨别真假，就算覃姨娘想撒谎，也撒不了。康氏心乱如麻，自言自语：“这该怎么办才好，这该怎么办才好……”
覃姨娘掏出帕子，亲自帮她擦干面前的茶水，道：“万幸的是，穆司吏早就同家里分了户籍，而今要流放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您和你家三姑娘而已。”
什么叫只有她和三姑娘而已，她最担心的，就是穆清婉！要知道，她这辈子，可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此时的康氏，已经是心急如焚，马上就要下炕，想回去把穆清婉给藏起来。
覃姨娘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一把拦住她，道：“姐姐，阳兴县总共就这么大，谁人不知您家有个闺女，藏怎么藏得住？”
“那怎么办？！”康氏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她才十五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流放，我宁愿替她去死！”
“什么死不死的，姐姐说得太严重了。”覃姨娘拉她重新坐下，道，“流放而已，又不是死罪，只要手里有钱，什么不能打点？等风声过去，权贵将此事忘到脑后，你们再使些钱，也就回来了。只是姐姐方才说得对，你们三姑娘，今年已经十五了，这一流放，谁知到什么时候，万一耽误了适婚的年龄，可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听覃姨娘这口气，还是想要帮一把的样子？康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愣愣地看着覃姨娘。
覃姨娘隔着炕桌，拍了拍她的手，道：“姐姐，这女孩儿家，只要嫁了人，就不再是穆家人了，您想想看，即便株连九族，也没有牵连到女儿夫家去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康氏听了这话，怔了半晌，终于会过意来，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赶紧把清婉嫁出去？”
覃姨娘见她终于领悟过来，高兴地道：“姐姐赶在穆司吏被流放前，把三姑娘嫁出去，那样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流放自然轮不到她头上。”
这还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康氏惊喜交加，道：“我这就回娘家，同我哥嫂商议婚事去！”
覃姨娘面色微微一僵，道：“可据我所知，您的内侄康伯辉，并不在家，如何迎娶三姑娘？”
是啊，康伯辉赶考去了……不过事出紧急，只要她兄嫂同意，用一只大公鸡代替，也是可以的，最要紧的，是拿到一纸婚书，尽快让穆清婉成为康家人。因此康氏仍旧道：“这不是大问题，我同我兄嫂商量去。”
覃姨娘的脸色，就显得更难看了，道：“可是，你们两家，连庚帖都还没换吧？庚帖没换，相当于连亲都没有订过，如何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