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一壶清酒，难能可贵
第501章一壶清酒，难能可贵
很显然，云染是知道刺杀这件事的，甚至还清楚其中的特别，否则也不会拉着她去看那个热闹了。“陌儿，你猜得没错，孟景苏并不知刺杀之事。”孟凌恒低低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拉着她在亭子里坐了下来，看着她道：“如今他休养在府，今早递上了请罪的折子，我还没批复。”
汐陌抬头看着他，微微蹙眉，顿了顿，终还是问道：“那个黑衣人可是甄颜？”
孟凌恒点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感叹：“夺命箭是甄颜的绝技，几乎无人知晓。她为了孟景苏，实在是令人意外。甄颜前去刺杀，孟景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定然会护驾，念在兄弟之情和救驾的份上，她希望我能给孟景苏一条生路。”
“当时的情况，孟景苏该是认出了她。”汐陌轻声一叹。她没想到甄颜对孟景苏竟是爱了那么深。先是刺杀她来帮助孟景苏，如今孟凌恒归来，孟景苏不得不俯首称臣，她却选择了用自己的命来成全孟景苏。孟景苏那样对孟凌恒，即便孟凌恒念及兄弟之情，怕是也难逃一死。如今孟凌恒念在孟景苏挡剑，甄颜又死了的情形下，无疑是会手下留情。
孟凌恒的动容也只是一瞬，他看着汐陌，问道：“陌儿希望我如何处置他？”
汐陌皱了皱眉，对上孟凌恒平静的眼眸，她看不出任何恨意，迟疑了一下，仍是开口问道：“圩水城的事……”
“我虽意外，却可理解，毕竟那是身为皇室子弟无法抗拒的疑惑。”若他死了，孟景苏无疑为成为下一任君王，这样的疑惑，哪怕是付出任何代价，谁都有可能冲动一试。
“你不伤心失望？”汐陌讶异地看着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出卖，该是如何感觉？
孟凌恒勾唇一笑，看似随意，可眼中却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伤心失望，也不会去担心西岳基业，我知道景苏也会做的很好。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便是一定要活着，因为有人在等我回去。”
汐陌心中一疼，定定地看着他，抑制住想哭的冲动，缓缓垂下眼帘，笑道：“是啊，我在等你，你知道就好。”这一刻，万千言语都显得多余，只要他还在身边就好。
“陌儿……”孟凌恒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沉吟半晌，才开口：“我醒来之后，见到了汐阡，没能将他带回来，对不起。”
汐陌的手一颤，缓缓摇头，对上孟凌恒带着歉意的目光，笑了笑：“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师父已经跟我说过了，哥哥这一去便不会回来了，我有心理准备。只要他好好的便是了。”
孟凌恒心中揪起，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目光落在远处的雪景上，眼中多了一丝挣扎。想要将汐阡的事告诉她，却又害怕云染的话会成真。如果她知道的结果是离开他的话，他宁愿瞒着她一辈子。
“其实哥哥他也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去弥补了，你不要恨他好不好？”汐陌靠在他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陌儿，他既然是你的哥哥，我又怎么会恨他呢？”孟凌恒的目光从挣扎转为坚定，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的怜爱，缓缓飘入她的耳中：“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去想那些可好？”
“好！”汐陌莞尔一笑，抛去那些困扰了她数月的凌乱烦心之事，顿时觉得心境澄然一片。
眼前雪景澄然，梅花妖娆，与心爱的人同看这座往日只觉得冰冷的皇宫，此时又何尝不是一种风景如画？
正月初五，小年一过，各国使团陆续启程回国，负责全程接待的楚叶潇这几日都是他作陪的，送走了使团，他才得以闲暇。
嫡亲王孟景苏自从受伤便一直在府中休养，嫡亲王妃数日衣不解带的照顾，原本身子虚弱的她因着这些日子的担忧与疲惫，一病不起。皇帝派了御医院前往嫡亲王府，数名御医诊断皆是束手无策，药石无灵。
半个月后，嫡亲王妃因病去世，嫡亲王与妻情深意重，丧妻之后无心朝政，请旨带着小世子隐退。
皇帝感念其夫妻情深，准了嫡亲王的折子，将华苏城赐给嫡亲王为封地，准其带着小世子前往封地。
京都城外，嫡亲王的队伍启程前往华苏城，在十里亭处停了下来。
亭中站着两个人，一壶清酒，等着孟景苏。
“叶潇，阿陌，谢谢你二人来送我。”孟景苏走到二人的面前，拱手一礼，笑容浅淡。
数日不见，孟景苏更加憔悴了，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眼角处也多了一丝皱纹，不过短短数日，竟然让一个意气风发，潇洒翩翩的公子改变如此巨大。
“嫡亲王此去再见怕是也少了，保重。”楚叶潇还以一礼，微笑颌首。
“是啊，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如今还能全身而退，我也知足了。”孟景苏淡淡一笑，目光看向旁边的汐陌，道：“七弟没来，我也不能当面向他赔罪。这几****一直不见我，你便帮我向他说一声对不起吧！”
“他已经不怪你了。”汐陌淡淡道：“甄颜离去了，你该明白她的苦心，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知道。”孟凌恒点点头，目光看向远处，眼神中带了一丝对往昔的回忆：“过去的我太过执着，将一份得不到的感情当作是最放不开的执念。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与难能可贵，如今的我虽然失去了，却何尝不是一种得到？颜儿希望我好好照顾辉儿，并且活下去，我自然不会辜负她的苦心。”
“你能如此想最好不过了。”汐陌欣慰地点了点头。甄颜若是泉下有知，也算是能安心了。
孟景苏收敛起伤感的思绪，笑着看向汐陌，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华苏城距京城虽有千里，你与七弟成亲的时候，我即便人到不了，贺礼也会到的！”
汐陌笑着点头，脸上全无寻常女子的娇羞，只是淡然地道：“放心，定会将请柬送去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