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用心良苦，天命如此
第489章用心良苦，天命如此云染走进御书房，因为帘子处处拉着，里面光线很暗。他慢步往前走，帘子的附近碎落了无数块碗瓷片，还有散落一地的粥点。再往前走，地上血迹点点，还有一柄断了的利剑，上面血迹已干，呈现一种暗红色，看着眼前这样的景象，云染忽觉得胸中一滞。
“汐阡？”云染走到内室，见汐阡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右手的血迹已干，目光却是凝视着床上安睡的女子。
“你来了。”汐阡淡淡开口，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并不抬头看云染，道：“我就知道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
云染眉头一皱，看了眼那睡得不安的汐陌，轻声问道：“她睡了三日？”
汐阡点点头：“是啊，她整整陪了我三天。”
“她什么都知道了？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云染盯着汐陌，即便是陷入深睡的她依然紧皱着眉，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如此接受不了？
汐阡浅浅抬头，看了眼云染，笑道：“我让她以为孟凌恒的死是我做的，她得知以后自然难以接受，对我拔剑相向，杀不了我她就想自杀，我怎会如她所愿？之后嘛……我也将埋藏心底数年的感情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一时受了刺激，我便点了她的睡穴。”
“你……”云染指着汐阡，不知说他什么好：“你真是疯了！你告诉她之后，要她如何接受？若是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你让她如何活下去？”
汐阡的目光看向床上的人，伸手想要抚平她眉宇间的愁绪，可手伸到她的脸上，却又生生的停住了：“我只是希望她永远记着我。若没有这份恨意，她未必会想起我。”
云染看着汐阡憔悴苍白的脸，许久，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殇榆一赶过去我便回来了，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汐阡凄凉一笑，不再看床上的人，起身朝着桌边走去：“如今事情已成这般模样，若我反悔，又如何再面对她？反正我也不想看到她和任何人在一起，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
云染跟着他来到桌边，目光瞥到一方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无数封信，最上面的那封信上写着“陌儿亲启”。云染心中一动，拿起那些信看了眼。每一封信上面都写着“陌儿亲启”，足足有好几十封，字迹工整，风骨卓绝，可见每一个字都是用心在写。
云染抬头去看汐阡，只见他用那只受伤的手又拿起笔，展开一张纸又要开始写，可他的手已经明显在颤抖了。
“你失血过多，又一直不吃东西，还要写什么？”云染一把按住汐阡的手，皱眉问道。
汐阡淡淡一笑，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平静说道：“这是我九十三岁那年给陌儿的信，手抖一点不是正像那么回事吗？也不知能骗她多久，毕竟她太聪明了，也许很快就能想明白了。”
“值得吗？”云染定定地看着汐阡，余光瞥了眼床边。汐阡所做的一切，无疑是为了她。从他发现赤魅司秘药丢失的时候便开始筹谋了，却仍是没能救得了孟凌恒，否则又如何要走这样一条路？
汐阡落笔的动作一顿，怔愣半晌，然后无声地笑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殇榆说的对，同她走到最后的人总归不可能是我，与其让她痛苦，为何不能成全她的幸福？云染，你不要觉得我很无私，其实我是最自私的。我一面想要江山，一面想要她陪着我，可这两样，哪一个不是一种奢望？江山易改，我倒是并不在意，可是她呢？天命如此，我总要认的！”
云染缓缓地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做不到在付出一切之后得不到回报。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去换回孟凌恒，让他们过日子。可是那样的话，在她的心里，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哥哥，一个想通一切，决定隐世的哥哥。也许她会找我，那样若是一丁点消息没有的话，她定会怀疑。或者我可以告诉她，我用自己的命救回了孟凌恒，那样她一定不会忘记我，可是她又如何面对孟凌恒，如何面对他们的将来？”汐阡一边落笔一边说道：“如今的结果不一样了，她知道了我的感情，若我离开，她只会觉得我是无颜面对她，而且她认为孟凌恒是死在我手里的，所以她更不会去找我。”
云染看了眼他写的信，眉头紧皱：“你倒是想的周到，可你去救孟凌恒，孟凌恒是一定会知道的，你打算连他也瞒着？”
汐阡深邃一笑：“我不打算瞒他，非但如此，还要请你帮我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他。至于他会不会隐瞒陌儿，便是他的事情了。”
云染扬眉，深深地看了眼汐阡：“果然黑心！你去死都不让别人好过！”孟凌恒得知那样的结果，告不告诉她成了最大的矛盾了吧？
汐阡不置可否地笑笑，笔下的一封信已经写完，他小心翼翼的折好，再放进信封里，对云染道：“每年陌儿生辰你便寄一封信给她，要从不同的地方寄出去，相信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
“为什么让我帮你？”云染问。
“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不是么？”汐阡浅浅一笑，又展开一张纸：“我不仅准备了信，还有生辰礼物，都在九曲山庄的一处别苑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只需要帮我按时给她就好了。至于你想要什么，你可以说说看，若我能给的，自然不会不答应。”
“我真是服了，你这是要将守护的角色展现得淋漓尽致啊！”云染叹道。
汐阡虽然听不明白他的话，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了：“我还有不到二十封信便差不多了。”
“你到底写了多少？”云染抖了抖手里的盒子，问道。
汐阡看了眼锦盒，温和笑道：“大概一百封吧，应该够了！”
云染翻了个白眼，无语望天。一百封，一年一封，要一百年才完吧，且不说她能不能活到一百多，就连他这个送信的，也未必有那么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