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凯旋而归，漫长时日
第466章凯旋而归，漫长时日她没做过什么袍子，前一段时间都是用寻常料子试手，熟练了才拿这匹料子。她想着在他回来能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袍，该是很高兴的吧，毕竟她从未给他做过什么。
手里的衣料是青蓝色的，上好的锦云蚕丝缎，丝滑如玉，千金一匹。这样的锦袍穿在孟凌恒的身上，会是怎样的一种风华？
“小姐，颜公主来了！”杜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和玉黎始终习惯如此称呼小姐，在她们心里，小姐只是小姐。
“快请进来。”汐陌放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向门口，见甄颜进来，忙道：“快坐。”
甄颜一袭浅橘色宫装，初为人母的她敛了几分凌厉清傲之色，眉宇间多了些许柔和，看上去更显风韵。她走到汐陌的身边坐下，视线落在桌上缝了一半的锦袍上，眼中异色一闪而逝：“这料子真不错！”
“嗯，是西戎进贡来的，挺稀有的，只有三匹，我给景王府也送去了一匹。”汐陌的目光也落在衣袍上，眉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这次圩水城大获全胜，实在值得普天同庆的事，终于可以安定了！”
圩水城的僵局总算被打破，那次两军在水奚原对垒，当即直接开战。强弱决定结果，尽管北玄军占了兵力优势，但西岳军却胜在了精兵强将上。那一战整整厮杀了半日，直到暮色降临，北玄军才显颓败之势。
夜幕时分，汐阡带兵分做三路，将北玄军包抄，北玄军逃进圩山，西岳军趁胜追击。
即便在深山，北玄军却仍旧誓死顽抗，双方在圩山足足较量了数十次大小战，耗时十日。兵败如山倒，北玄军终在圩山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十五万兵马折损，其余溃散，孟辰曜被孟凌恒斩于圩山顶，坠入奚江。
汐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屏着一口气，生怕听到什么可怕的结果。还好，还好。
甄颜垂着的目光敛去了个中的异样色彩，扯起一抹笑意，伸手抚在锦云缎上：“你的手真巧，若是皇上穿上，定然风华无限，尊容无双。”
“自然！”提到孟凌恒，汐陌的眼中更多了几丝喜色：“我本想做喜服的，可实在是技术有限，就做了件常服，若是不好看的话私底下将就穿着。”她想着即便不好看穿在他身上也是好看的。
“汐陌……”甄颜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抬头见汐陌闪着疑惑光芒看她的时候，扯起一抹笑，随意道：“你比我强多了，我连辉儿的小衣服也做不来。”
辉儿是甄颜的孩子，是孟景苏请孟凌恒取的名，叫孟齐辉，意喻日月齐辉。
“起初我与你差不多，但入宫这段日子太闲，就学着做了。”汐陌笑了笑，看向旁边的杜衡，问道：“大军出发了吗？还有几日到京城？”
杜衡低着头，道：“回小姐，大军昨夜便出发了，今日该抵达赤峰渡了，还有五日，便可入京。”
“正好时间够，这件做完给哥哥做一件，恰好还有一匹是黑色的。”汐陌点了点头，重新拿起针线：“算起来孟凌恒好几日不给我写信了，就算要回来了也不该省去给我的信。不过念在他太辛苦，我便不予计较了。”
甄颜和杜衡闻言对视一眼，眼神交换，同样染了一层异色。若是以前，以汐陌的警觉，早已察觉这二人的神色。但此时的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并不难发现的异样。
这五日，对汐陌来说过得极其漫长。
十月二十，对西岳来说是一个很不寻常的日子，对汐陌来说，也觉得很不一般。大军凯旋而归，她与孟凌恒说好会去城外迎接，可不知怎么她睡过了头，睁开眼的时候日以中天，此时赶去也来不及了。
昨夜为了赶缝袍子，熬了半宿，果然今早爬不起来了吗？
既然已经晚了，她也不会此时赶过去，想必他是不会怪她的吧。
洗漱后，让玉黎与杜衡为自己梳妆，选了条水蓝色的烟罗广袖裙，配上简单的珠饰。她其实很少打扮自己，一来没什么心情，觉得简单寻常便好。二来觉得没什么必要，何必折腾自己和身边的丫鬟呢？
汐陌坐在桌边用膳，看了眼身边的杜衡，不由笑道：“今日怎么如此安静？衡儿，听说飓风也回来了呢。”
杜衡一愣，意识到小姐是在打趣她，可她却真的笑不出来。如果小姐知道……
“一会儿我们去宫门口迎迎他们吧！”汐陌忽略了杜衡的奇怪神色，也压下了心中的不安。这些日子，她多少也能察觉到几分异样，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去好奇去追问。她想着，也许只是她多心了呢？
玉黎瞪了杜衡一眼，忙岔开话题道：“这个……公子交代会过来琼瑶宫的。”让小姐晚点知道就会少一分伤心。
“无事的，你们别担心，陪我去吧，此时也该到了宫门口吧！”汐陌放下碗筷，用绢帕擦了擦嘴，起身便朝外走。其实她们越是阻拦，她便越是害怕，心底的那抹恐惧，不知从何而来，只清晰的感觉到在蔓延扩散，眼看就要吞噬了她整个人。
看着汐陌走了出去，杜衡心中焦急，却是不敢拦着，看着玉黎，急道：“玉姐姐，怎么办啊？”
玉黎看了眼杜衡，目光顺着汐陌而去，眼中掠过一抹狠色，快步跟上到汐陌的身后，伸手就欲要打晕她。
“玉黎，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汐陌突然出声，停住脚步，声音淡到了极致，也莫名寒了一丝冷意，透骨的那种。
玉黎的手刀刚刚举起，却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瞬间僵硬了，站在汐陌身后一动不动：“回小姐，一年多了。”
“是啊，虽然时间不长，我想你该是了解我的。”汐陌站在玉黎的面前，看不到玉黎此时的表情，可她却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愧疚与担心从身后传来：“你真的要阻止我吗？你觉得能阻止得了一时，能阻拦得了一世？”
原本她不想去深究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异样，可今日的一切，她又如何再去自欺欺人？睡过头吗？前后两世，何时曾睡过头？
她只是，不愿面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