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第400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从苏洵成为京兆府尹，他便用了五日的时间，将积压在府里的一切陈年旧案，全部重新审理了一遍，只要资料齐全，或者涉案人员皆在的话，几乎件件审清，再无错案。
苏洵的清明之名也自此传开，百姓对于这个父母官，极其爱戴。孟凌恒登基之后，楚叶潇本打算提携苏洵至宰辅之位，却被他婉拒，他说高官厚禄并非是他的志愿，而且自认自己还需历练，短时间内，只想做好这个父母官。
楚叶潇见苏洵的身上有些微的褶皱，面上也带着几丝风尘，便问道：“苏大人这是从何处回来？”
苏洵道：“下官出了一趟城，探访一位老师。”
楚叶潇皱了皱眉，并未多问什么，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目光扫了眼在座几位，坐下道：“苏大人，这件案子你也是全程参与其中的人，这里没有外人，你便将你的想法说说吧！”
苏洵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在看到汐陌的时候，略微停留了一瞬，然后说道：“其实在下的看法很简单，无疑是有人借助此事想要扰乱人心，说得更直白一些，想要借着舆论，推翻新帝。”
孟景苏微微凝眉，笑了笑：“死几个人而已，能有如此大的作用？”
苏洵的目光看向孟景苏，微微摇头，不以为然道：“景王殿下不可小看民心的力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今背后那人，便是想要用这水，覆了那龙舟！”
孟景苏面色微变，收起了笑意，不再开口。
欧阳尘寒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苏洵，笑道：“苏大人所言有理，不知查得如何了？”
苏洵将目光投向欧阳尘寒，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具有独特尊华的人物。上前拱手一礼，神色虽恭谨，却毫无卑微的意思：“回南楚陛下，下官这几日确实查到了一些事，只是能力有限，恐怕难尽如人意。”
欧阳尘寒微微抬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苏洵道：“从十日前起，便在百姓中流传出了一些谣言，当时命案才一宗，并无人在意。但下官平日无事时便喜欢去那些最平凡的地方走走，也结识了不少朋友。朋友将一些谣言与传播最厉害的地点告诉了下官，下官便留了一个心眼，让我的朋友暗中留意。直到方才下官回京时，听到了那些更为恶劣的传言，便确定了一件事。”
“哦？何事？”欧阳尘寒道。
苏洵顿了顿，温声道：“散播这些言论的，并非是什么江湖人，而是沉寂了近六年的前朝党羽。”
此言一出，除了欧阳尘寒与汐陌，另外楚叶潇、孟景苏、殇榆，皆是一副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难怪他们查不到，原来竟是前朝遗留的势力暗桩！自四分天下，四国最忌讳的便是关于前朝的遗留势力，这些年也铲除了不少。可那些埋得深的，却难以挖掘，如今一朝复出，必然来者不善。
汐陌看了眼欧阳尘寒，见他也看了过来，朝她眨眨眼睛。
苏洵将汐陌与欧阳尘寒的动作看在眼里，清然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光芒，再结合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风月之事，更是对这个身负各种传言的女子多了一丝探究。
汐陌自然也注意到了落在她身上的那道带着异样光芒的目光，淡淡抬头，对上苏洵的视线，笑问：“不知苏大人去见的是哪位老师？可否告知？”
苏洵一愣，显然未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其他人亦是不解，将神思从惊异中抽回，看向汐陌。
苏洵定了定神色，不去避开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淡淡道：“下官在拜师时答应过老师，不会透露他的身份与名字，还请汐姑娘见谅。”
“抱歉，是我唐突了。”汐陌歉然一笑，又瞥了眼苏洵的鞋子，眼中多了几分肯定。她看向殇榆，道：“榆大哥，将那些人的死因告诉大家吧！”
殇榆点点头，道：“诸位都清楚，那些人并非是自然死亡，而是中了一种名为‘梦草粉’的毒。此毒无色无味，一旦吸入，只要睡着，便会再也醒不过来。先前我之所以未曾直言，是我未曾确定，怕说了造成恐慌。如今小陌给了我肯定，而外面的传言更甚了，自然不好再隐瞒。”
殇榆说完，汐陌又补充了一句：“此毒产于东狄，其实即便我们知道了死因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下一个要动手的是什么地方。”
孟景苏闻言点头：“是啊，我们想要阻止的话，唯一的法子便是找到幕后人。我先去在京城中加强防守，再严查各个谣言传的最甚的地方，不能再等了！”
孟景苏说完起身朝外走，汐陌连忙叮嘱一句：“别大肆抓人，只会适得其反。”
孟景苏点了点头，踏出了京兆府。
“我也去安排一下，然后进宫请示一下陛下。”楚叶潇看向汐陌，问道：“你可要与我入宫？”
汐陌摇了摇头：“晚点再说吧，我住曲武侯府。”
“嗯。”楚叶潇说完朝着欧阳尘寒拱手一礼，便也离开了京兆府。
殇榆看了眼汐陌，什么也没说，也离开了。
一时间，厅中只剩下汐陌、欧阳尘寒与苏洵了。
汐陌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洵的身上，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正好打在苏洵的衣袍和鞋尖上，原本白色的袍子也泛着几许淡淡的黑色光芒。
苏洵看向汐陌，她的目光明明很淡然，可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他皱了皱眉，轻咳一声：“汐姑娘，在下自知仪表有失，汐姑娘如此看着在下，实在是让在下无所适从了！”
汐陌不以为意，也无半分尴尬神色，轻轻笑道：“苏大人才华横溢，竟然连前朝之事都甚为了解，令汐陌刮目相看罢了。”
苏洵笑道：“身为朝廷命官，在下只是比常人多了一份留心而已。也不瞒汐姑娘，在下有一个不太好的癖好，便是喜欢挖人秘密。前朝的暗桩隐蔽非常，在下有兴趣也非一两日了，未曾想到今日才有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