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处变不惊，现实残酷
第335章处变不惊，现实残酷汐陌保持着淡然的笑意，定定地回视着他，声音不大，却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入宫。”
窗外夜幕初降，风吹叶动，偶尔几声莺啼，使得这个夜里不是那么的死寂。
汐陌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凝望着夜景繁空，心静得令她自己都觉得可怕，仿佛胸腔中的那颗心脏，陷入了沉睡，甚至再也不愿醒来。
她原以为告诉汐阡之后，他会劝她，甚至将她软禁在山庄里，因为她一直都知道，那是汐阡的底线。不管怎么说，她占据的是他妹妹的身体，他的反对也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选择告诉他，不仅是自知瞒不了他，更重要的却是不想隐瞒他。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汐阡的态度，他不但没有反对，也没有生气，只是很温和对她说：“你决定好，我就送你下山。”
不可忽视，她很感动，真心觉得成为汐陌是她最幸运的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以为心中的仇恨已经日渐冲淡，可昏迷的这两日，辗转做着同一个梦，她才知道她自己一直是在逃避，那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恨意，终于在一日一日的积蓄中爆发了。
她无法再忍受自己以各种借口去缓慢复仇的脚步，她必须在最后的时间内去达到那最初的愿望。
接下来的几日，汐陌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山庄，按照殇榆的交代，严格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快调养好身子。处变不惊，只怕就是她此时的状态。
汐阡紧紧盯着汐陌的脸，可他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异样的神色，他无奈一叹，说：“我或许不该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只是时间问题。”汐陌平静地看着汐阡，忽然起身，问道：“她在哪里？我去看看她。”
“在药园。”
汐陌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什么也没说，朝着药园走去，汐阡紧随其后。
刚走到药园门口，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碗碟瓷器砸碎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尖叫，很慌乱很急切，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便知里面是一个怎样凌乱的场景。
汐陌没有表情的走进去，看到的与她想象的一样，地上一片狼藉，各种瓷器碗碟，还有无数的碎布花帘。殇榆站在一张木床旁边，神色疲惫地看着床上的人，双手微微垂在身侧，目光无措颓然，紧抿着唇角，不知在想些什么。
床上的人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把自己封闭着，不愿看见外面的人，甚至怕见到光亮。
自从灵芝悄悄离去以后，汐陌便一直安排人去找，直到昨晚，底下的人在一座破庙里找到了灵芝，当时的她浑身凌乱，衣不蔽体，几乎冻僵。下面的人立刻把灵芝带了回来，却不敢给她禀报，便去告诉了汐阡，直到今早，她才知道。
一个没有武功，不懂自保的小姑娘，孤身在外会遇到什么，可想而知。
汐陌面无波澜地走过去，瞥了眼怔立在原地，仿佛失去了魂魄的殇榆，淡淡说了句：“后悔吗？”
殇榆的身子剧烈一颤，目光迟滞地看向汐陌，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后悔吗？当然后悔，可是，有用吗？
“你们先出去。”汐陌看了眼两人，汐阡点了点头，拉着殇榆就出去了，并且带上了房门。汐陌坐到床边，轻轻扯了扯被子，低声说道：“灵芝，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原本和汐陌对拉被子的力量突然松开了，里面的人也停止了颤抖，可是没有说话。汐陌知道，她认出了自己的声音。
“灵芝，你没疯对吗？你只是不愿面对现实，更不愿面对他，是不是？”
被子里的人轻轻颤抖了一下，情绪却还算是平静。
汐陌苦涩一笑，也不去扯开被子，更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现实确实很残酷，你又犯了什么错呢？为什么要受这些苦？可是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总有人是不幸的，没有任何原因可言。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去感叹命运的不公吗？去怨天尤人？不是，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把握好现在，以最大的能力，去争取以后。也许这很难，可是当你做了，不管有没有成功，都不会后悔。”
“就像我现在，马上就要去做一直想要逃避的事了，我知道这么做会让很多人伤心，可是没有选择。人可以为别人活着，也可以为自己活着，我没有办法那么无私，我要去做为自己活着的事。你会笑话我没用吗？”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然后慢慢拉下了被子，露出了一双满是惊恐，依旧不安的眼睛。这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对世事的懵懂了，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你想怎么活呢？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然后去报仇，还是渐渐的好起来，让爱自己的人不再担心呢？”
灵芝茫然一瞬，不解地看着汐陌，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汐陌轻轻拉下灵芝的被子，看到了她满是淤青的小脸，心中不由得一疼。然后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如水，像是在冰水里泡了很久，从里到外的冷。
汐陌说道：“我要去京城了，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的话，可以跟在我身边。”
灵芝摇了摇头，目光陡然变得阴狠，用沙哑的声音小声说道：“我趁他们睡着，然后杀了他们！”
汐陌一愣，正当她被灵芝的样子惊到时，灵芝却又突然低下了头，声音比刚才更小了：“我……不想离开这里，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汐陌神色逐渐舒缓，浅浅一笑，紧握住她的手：“来，我给你梳头。”
汐陌拉着她坐到桌边，然后捡起地上的木梳，动作轻缓地给灵芝梳起头来：“我很少帮别人梳头，可能不太好看，你将就一点吧。”
灵芝低着头没说话，镜子摔坏了，正好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模样。陌姐姐说得对，她的遭遇虽然不幸，可又何尝不是幸运的？如果不是遇到他，她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陌姐姐，谢谢你。”